殷帝的心头一跳。
他掀开了床上覆盖的血帕,一封月白色的花笺上,呈现出斑斑血迹,拿起来时,还带着点点幽微的清香。
“重义轻生一剑知。”
寥寥几个字,让殷帝恍然大悟。
能随意出入深宫,如此了解朕,又能够做到这般意气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ii
“白虹贯日报仇归……”
“你终于来了,朕已经等了你许久。”
殷帝轻轻地念叨,神情怔忡中,随即将那张笺纸折好,贴身放入了自己的怀中。
“小夏子……”
“皇上您吩咐?”
“摆驾寂雪楼,调遣大内高手埋伏在四周,没有朕的诏令,绝不得出手。备好轿辇,朕要独自前去。”
“另外……不要惊动太多人,尤其是辰阳宫。”
小夏子听得傻了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皇上,这……太后若是问起来,这让奴才怎么跟太后交代啊……”
上位者冷觑了他一眼。
“你是朕的奴才,还是太后的奴才?”ii
“是……奴才这就去办!”
时值寒冬,北风萧瑟呼呼作响,不断吹打着廊檐下的六角青玉宫灯,烛光盈盈灭灭,摇摆不定。
宫墙下,有两个人在行走。
一个穿着潋紫色暗纹长龙袍,一个身穿大太监的衣裳。那走在前头的人,手中提着一盏灯。
“皇上您慢点儿。”
“这个地方素来荒凉,少有人来,宫里的奴才都不打扫,让奴才先给您挡挡晦气。”
殷帝垂着头,脸色非常阴翳。
走到半道上,灰沉沉的天空中,骤然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一片雪花落入小夏子的脖子,他不由得猛缩脖子,浑身一个机灵,打了个寒噤。ii
千层底长靴踏在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显得格外的寂静。
小夏子的心头有些发毛。
沿着寂雪楼的方向走去,更加人影稀疏,两边的宫灯也逐渐减少,稀稀疏疏地,勉强照应着这寂寥之地。
天色逐渐阴沉下来。
寒鸦在头顶上惊飞,肃杀的初夜下,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冷汗涔涔,后衾早已湿了大半,一双眼珠子,不断地向四周觑着。
“皇上,今儿个天都快黑了,那地方不吉利……”
“要不……奴才多去叫几个人来?”
“亏你功夫不错,这点儿也怕?!”
殷帝冷冷地看过来,纵使借着微光,他也能感受到这阵寒冷,在跟前儿伺候多年,平生最怕的,就是主子的这双眼睛。
“奴才……不怕。”
前头人吐吐舌头,索性放大了胆子,只管朝着往里头走。
殷帝闭着眼不说话。
而在这荒道上,每一分的落魄与寒冷,都在敲击着他的心。
一些久远的回忆,逐渐在脑海中浮现。
“将这两个不干净的小野种,给本宫拖出去,关进寂雪楼,本宫要杀了他们!”
“娘娘,臣妾真的没有……臣妾与宋妃都是被陷害的,鉴儿和夙儿,他们都是皇上的亲骨肉啊,娘娘……”
隐后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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