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赤晴?”
殷帝提出这四个字,地上的人不语。
“这么说,你和那女子,还真有私情?”
空气静谧。
半晌后,少年幽微的声音,才从地上慢慢地传来。
“臣与她两情相悦,不假;臣带她入军营,这也不假;可她一直都在臣的身边,答应过我,第二日一早便离开,怎么会……”
他忽然想起,当自己被叫醒时,身边空无一人。
“怎么会?”
少年喃喃自语。
连他自己,也不能相信……
这种话,说给谁,谁会信?!
看着地上人崩溃的神情,殷帝的脸色阴翳。
“带上来!”
随着一声吩咐,殷夙仗剑走出去,没一会儿,他便押进来一个妇人,穿着天牢的囚衣,脸上的颜色惨白。
“认得他吗?”
见到地上的少年,妇人连连点头。
“认得,认得,这是奴婢在军营中,伺候的公子。”
与此同时,少年也怔怔地看向来人,那嘴唇翕动不止,却始终没说出一个字。
“他带女子进军营的那日,你说你瞧见了?”
“是……是,奴婢不敢撒谎!”
“仔细说来!”
听得上位者的喝令,妇人猛然颤抖了一下,随即一连声道:
“奴婢照顾公子多年,姓韩……姓韩的将军,也一直很照顾他。”
“那日,诸位将军都在商讨军情,一个守门的小兵来报告,说营帐外来了一个小太监,传皇后的手谕。”
“随后不久,公子便将人接了进来。”
“这件事,韩将可知道?”
妇人摇摇头:“并不知。”
“后来奴婢从营帐中路过,无意间……无意间瞧见二人卿卿我我,手拉着手,且从那太监的身段动作看,像是女子,便觉得不对劲儿。”
“那为何不向韩将军禀报?”
“奴婢……奴婢不敢。”
说这话时,她的整个身子,都因为紧张而颤抖。
“为何不敢?”
“因为……因为……”
“因为你在说谎!”
“不不不……”
妇人连忙摇头,慌张道:“韩将军带兵严厉,奴婢怕……怕自己小题大做,引起将军的怪罪。”
“继续说。”
她缓了缓,继续道:
“哪知夜班三更后,奴婢如厕,忽见一个黑影从背后闪过,朝粮草的方向去了。因为天黑,奴婢怕自己没看真切,便没敢嚷出来。”
“但如今回想,那衣裳的颜色,倒和太监的一样。”
“好了,带下去!”
“皇上……公子虽与那赫连公主有私情,还烧放粮草,但他定不是故意的……”
“带下去!”
殷帝不耐烦地皱眉。
待妇人被拖出去后,屋内又恢复了安宁。
“你还有什么话说?”
“臣,无话可说。”
少年的脸上,呈现出死一样的寂静,掺杂着无尽的悔恨与痛楚,他低底垂着头,恨不得将自己一剑刺死!
太师椅上的人,深深叹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证据确凿。”
“朕只问你一句,这些事情,皇后可知情?”
提起这个,那死寂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火花。
想起那封信……
他怀着无上的尊崇与喜悦,亲手写给姐姐的信。
“不知。”
少年摇摇头。
“皇后娘娘,她什么都不知道。”
四周的空气,再次陷入了静谧。殷帝的手臂扶在太师椅上,幽幽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眼神沉郁如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