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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倾倾记得那夜她没有多做挣扎便点头答应了,不是不矜持,而是真如江千舸所,她也害怕眼前想拥有的只不过是从狭长指缝里溜走的镜花水月。
她道:“昙花一憾,愿与君偿。”
他喜出望外,握着他的手呵护备至,他想起了韦陀花的典故,道:“昙花一开即谢,旁人它短,却不知它最是长,如今,你懂。”
事实上她的确懂了,却不爱昙花。刹那芳华,转眼青丝白红颜枯骨,一切美到不切实际的东西,她都不喜欢。然她却竭力说服了自己,剖白道:“你喜欢,我便也喜欢。”
因伤寒未愈,她说话有些瓮声瓮气,可他听来却着实弥足珍贵,从前被夺走的缘分,上天又还给他了,于她而,亦是如此。
待商倾倾病愈之后,江千舸便紧锣密鼓张罗起婚事,整个芦莊张灯结彩,已数十年没这样热闹过。
成亲当夜,皎月碎在水波间,仙眠泽湖水微澜,长长栈桥悬于万顷芦花之上,桥头立着根长枝竹,上挑一盏橘色灯笼,照的人心暖暖。江千舸立于桥头,听桨声渐进。
一叶兰舟将商倾倾从仙眠泽那头渡过来,妃色嫁衣在茫茫芦花间甚是出挑。兰舟泊岸,江千舸弯腰伸手接应她:“娘子当心。”
商倾倾搭在江千舸掌心的手因这句话激动得微微濡湿,透过薄纱盖头,她隐约瞧见江千舸的笑,比橘灯还要温暖。
芦花飞舞如白雪漫天,红衣璧人雪中依偎,惠而好我,携手同归。
洞房内,他挑起盖头,见她长眉连娟,微睇绵藐,美得令他屏息,险些错以为是别人。
“相公?”她疑惑了。
“娘……娘子……”他虚虚称呼她,她羞得低下脑袋,甚是可爱。
自此,商倾倾正式成了芦莊里人人尊敬的夫人,也是江千舸的掌中宝,今夜月下赏花,明日湖心泛舟,出双入对,羡煞旁人。
黑云压城的夏夜,舴艋飘在水上,江千舸躺在船中,商倾倾枕在他臂膀上,因是饮酒之故,二人眸眼惺忪,一个朱颜酡些,一个醉玉颓山,好不快活。
有鹭鸶成对在芦苇荡盘根错节的沼泽里欢爱,用长喙替爱人梳理羽毛,不知疲倦。他起了捉弄之心,伸手拨拉起芦苇,草动鸟惊,鹭鸶振翅朝芦苇更深处躲去。
她娇嗔道:“何苦作弄它们?”
他却想起了两句诗,沉吟道:“白鸟一双临水立,见人惊起入芦花。”
“若今夜再有星辰灿烂,该是良辰美景。”她惋惜道。
“会有的,若老天不给,我给!”他动地拥起她,船身随之摇晃,船尾酒壶斜倒在木板上,醇香佳酿倾尽湖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璧人,在水中央。
不得不承认,在**和调方面若是功夫深,感必然有增无减,江千舸正好是此中高手,这点毋庸置疑。哪怕是见惯风月的欢场老手也会被他感动,遑论商倾倾这样史清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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