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忙不迭的应道:“没没没!糜氏行商向来奉公守法,襄阳城……不不不,在整个荆襄都是有口皆碑的,我等不过是例行巡查路经此地随便问上几句话罢了。叨唠到糜宗主休息实在是小人之罪,小人这就带队离去。”
“军爷走好,恕不远送。”
糜贞转回身去,向一女卫士递了个眼『色』。女卫士会意,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钱袋上前几步塞到军官的手中道:“军爷夜巡也挺辛苦的,这点钱就拿着,回头买点酒解解乏。只是还请军爷带句话给营里的人,如无要事就请不要再来烦扰我们。”说着女卫士压低了声音道:“今天白天有个不知好歹的水军将校惹怒了我家宗主,所以现在宗主看见官军就会心烦不想打交道,请军爷也体谅一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军官收下了钱再客套两句,急忙带着人离开糜氏商队。躲回暗处这一队人就开始分赃,军官还乐呵呵的笑道:“也不知水军那里是哪个不开窍的家伙,连财神爷都敢去得罪,不想混了是怎么的?哎——这差事还真是不错啊,原本还以为是件熬夜的苦夜,没想到竟然能捞着这么多的油水。”
“老大,那要不要继续盯着?”
军官道:“盯不盯无所谓的啦!人家糜氏是正儿八经的商人,蔡大人那里都发过话别去惹他们,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也就行了。再说刚才咱们都看见了,他们运下船来的都是白花花的稻米,也就是说他们实实在在的是在卸货……行了行了,不敢惹的麻烦咱们别去惹!”
船舱中,糜贞向诸葛亮道:“先生,刚才故意让船工失足显『露』货物的局是布成了,可是你打算送下船去多少人?四千军兵不是一个小数目,在哪里才能安置得下?”
诸葛亮道:“糜氏在襄阳城中的商铺大仓我曾经看过,若是里面没有货物完全可以藏下七千之众。来时我又问过糜从事,现在在那里藏下四千人是没什么问题的事。”
糜贞哑然道:“先生真行,一开始是我的商船船队,到现在连我糜氏货仓也算进去了。不行,大事成后我要再加收三成的钱,不然我不甘心。”
“……”
船工们搬运货物依旧,暗中监视的那些人也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了警惕。只是那些监视的人并没有注意到,每次送货下船的人就是会比取货回船的人少上一些。这回从船上搬货下船的可能是五百人,但从糜氏货仓再运货回船的人可能就只有四百。
其实在黑夜之中本身就看得不是很清楚,这些小细节又有几个人会留意得到?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商船队里隐藏着的四千刘备军兵已经有大部分转移到了糜氏的仓库里。看看天『色』将亮,红日已升,气温也渐渐高了起来,糜贞的商队停止了装卸货物,码头上再次恢复平静。
真的很平静,平静到那些暗中监视的人都睡了过去。蔡瑁本来也算是很小心了,知道派人来监视糜贞的商队怕有什么意外,可是他却没有想过派人去监视糜氏的仓库。现在的情况只要再有一夜的时间,隐藏在糜贞商队里的四千军兵就能全部转移,蔡瑁派去监视的人根本就是在徒费人力。
次日天明,巳时中。(上午十点)
刘备与刘琦的三千奔丧队伍带着一片哀号之声进入了襄阳城,很快便赶刘备与刘琦便赶到了刘表的灵堂之上,关羽、关平、徐庶各带剑相随。
其实如果是想暗杀刘备,在灵堂上才是最好的地方。但一则是蔡瑁不想给人留下口舌所以没选灵堂动手,二则刘备、关羽、关平、徐庶都是颇有武力的人,三则荆州官员中有不少偏向于刘备的人怕刘备遇害赶到灵堂暗中保护刘备,因此灵堂对刘备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危险。
灵堂之上,刘备与刘琦都哭得死去活来。这里不说什么虚伪之类的话,因为刘备真的是在为一位一直都很关照他的好兄长过逝而真哭。哭得是情真意切兼催人泪下,连带着本来是假哭的蔡瑁、张允,还有一旁的蔡夫人都真哭了出来。
一片哀号声与泪雨中,关羽上前先劝住了刘备止泪。这枚重磅催泪弹的威力一过去,旁边众人也总算是能止住泪雨。蔡夫人拭去眼水后向蔡瑁点点头,蔡瑁会意,上前向刘备道:“刘皇叔能从江夏赶来奔丧,主公当能含笑九泉矣!时逢大丧,二位公子又皆年幼,恐失丧葬礼数。皇叔与主公乃是同宗兄弟,正当请皇叔主持丧礼。”
刘备的眼角还挂着泪,恭身领命道:“备素蒙兄长照应,如今兄长仙去,备自当为贤兄一主身后之事。只是未知兄长遗命如何,当立哪位公子接任荆州之主?”
蔡瑁道:“主公染病于夜暴毙,未曾有遗命留下。且待主公下葬之后,皇叔与我等好生商议再行定夺此事如何?”
刘备道:“也罢,兄长暴毙,备亦无心理事。待兄长入土为安,我等心境稍宁再行商议确为上策。各位,备以不才,主理兄长丧事,望各位能从旁相助。备大恩不言谢!”言罢刘备向厅中环揖一圈,众人也各自还礼。
一场大事就这样平静的定了下来,接下来的几日刘备作为刘表丧事的主丧人忙里忙外的不可开交,襄阳百姓知道是刘备在主持也都心安不少。甚至有人在猜测,会不会是刘备接上刘表的位子,成为荆州之主?
深夜,蔡瑁与刘备两方都在暗中密议,各自分派人手去为次日下葬途中的事作最后的准备。蔡瑁那边不用多说,刘备这边正在向刘琦细细询问些什么。
“贤侄,军师那里可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刘琦一脸的气愤之『色』,回应道:“叔父,军师传过话来,四千军兵已尽皆隐入糜氏仓库,只等令下便可动手抢攻襄阳各处要点。”
刘备道:“话虽如此,贤侄为何脸上尽是不平之『色』?我虽猜测令尊是为蔡氏所害,但苦无证据……”
刘琦就差没吼出来了:“还用什么证据?我悄悄的差人去府中打探过,原先伺候家父的那些近侍下人已经一个都寻不见,也没打探到过有哪个是被辞退返家的。如果不是蔡氏心虚,暗中杀人灭口又岂会如此?”
刘备慌忙捂住刘琦的嘴道:“贤侄禁声!需防隔墙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