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妘听后,不怒反笑:“你倒是挺会揣度的吗?倒将太太的用心揣测的明白。”
地上跪着的玲珑听见安妘如此一说,不由瑟缩了一下。
安妘脸上收敛了笑容,继续道:“那你怎么不想想,我愿不愿意让你做姨娘呢?换句话说,我今儿就是拿你撒气,你又能把我怎么办呢?”
玲珑垂头,低声道:“奶奶是主子,即使我现在成了姨娘,也是任奶奶打骂的。”
安妘双眉一挑:“嗯,是啊,所以你费尽心机做那半个主子,到头来不还是得任人打,任人骂?”
这话一问完,玲珑在这一瞬间,是迟疑的。
安妘继续叹道:“若你寻个普通的富户做个正头娘子,那时,不就是正经的主子了吗?哪里还用得着跟一个丫鬟斗来斗去?”
玲珑蹙眉,却又想起近日听闻的传言,是关于被送到林小公子房里的欢娘的,那样的风光无限,一时连正房娘子都压了过去,这样富贵如主子一般的生活,谁不艳羡?
她在宋府随时丫头,但自小就高人一等,如何就不能享受主子一样的待遇?
安妘见玲珑半天无话,只当劝通了,便道:“碧霜,你带着她下去领十个戒尺,也算是让安玉堂的人看看犯错之人的下场。”
碧霜颔首应了,将人从地上拉起带出屋中。
屋中无人之后,安妘又长长舒了口气,固然制度可恨,但能将身边的制度一一化解开,也算是一种幸运。
安玉堂偷盗一事被解决后,安妘也终于能暂时先放下其他,着手打发了碧霜买了玫瑰花后,便自个儿前去厨房中磨起了孔雀石。
赵贵妃交代要做的臻时玉容膏还是要继续做的。
天气逐渐热起来,安妘推着磨盘不消一盏茶的功夫,身上已出了一层薄汗,微微喘起气来。
安妘坐到一边后,厨房的老妈妈连忙端着水走了出来,帮安妘推起了磨盘。
她道了声谢,看着老妈妈忙碌的身影,不由叹气,想当年,她也是个每天要在健身房练上一个小时的人,现在竟然退化到推几圈磨盘就不行了。
被人伺候了大半年,安妘感觉自己确实有些退化了。
不忍再让自己陷入这样消极的情绪,安妘起身交代了那妈妈几句,就去到了厨房当中,将干玫瑰花泡到了凉水里面。
碧霜刚将安玉堂里的事情忙完,也到了厨房这里,见到安妘这样忙碌,虽也上手帮着,但又不能不劝道:“姑娘身上才康健些,该好好再歇两天,这眼下也没什么人要用这些,何苦现在就忙活?”
安妘将玫瑰花放到蒸笼上面,摇头道:“可不能如此,离着皇上的生辰不到两个月了,而宫中大大小小的宫妃有十九个,这些人有不同的肤质和年龄,臻时玉容膏做好后,还得再添点别的东西进去,好对症给人啊。”
碧霜蹙眉:“可我记得姑娘说,贵妃娘娘只交代了做臻时玉容膏,没说要对症给人啊。”
安妘将一切收拾好后,和旁边歇着的老妈妈笑道:“辛苦妈妈把火生上了。”
那老妈妈连忙笑着走了过去,将一筐灶炭抱了过去,拿出两个作为火引子点了,扔到了柴火堆里。
烟一冒出,碧霜忙拉着安妘往后退两步。
安妘又和碧霜笑道:“虽然贵妃娘娘没交代,但我这做东西的人,却不能不想到,毕竟东西给出去,就是将我的招牌给出去,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回头客,第一次给客人做服务,必须要把服务做到位才行。”
碧霜颔首:“可东西现在做了,眼瞧着天马上热了,万一那擦脸的东西放坏了可怎么好?”
安妘听后,只叹了口气,碧霜果然是千金小姐的近侍,到底不是粗使的丫头:“当然是塞上木塞,放到地窖里啊,太医院后院那儿那么大个地窖,放得全是那些太医们泡的药酒和制成成品的药丸,你当那里面干什么用的?”
在灶台旁看着火的老妈妈听后,笑着回头道:“三奶奶真是个行的,寻常千金,哪里能想得到地窖这回事儿,怕是主子身边的丫鬟们,都没见过地窖是啥样。”
安妘自知说了与身份不相符的话,便笑了一下:“不过是在太医院中和太医院的小太监们聊天时知道的,也涨了些见识而已。”
老妈妈笑道:“三奶奶说笑了,这哪里是什么见识,这些事情,都是轮不着主子烦心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