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安妘瞧着文乐公主认真的面容,微愣了一下。
方恒文却垂眸,平静问道:“殿下,什么算是大志?”
文乐公主蹙眉:“自然是报效国家,忠君保家。”
方恒文似乎是笑了一下,竟面露不屑之态度:“作为一个大夫来说,医病救人,解他人不能解之病症,保病人性命无虞才是大志。”
文乐公主登时起身:“你”
安妘也连忙站了起来,朝方恒文冷道:“你这后辈好生无礼,平日里你对我们这些亲眷口无遮拦也就罢了,怎么当着殿下的面也浑说起来?”
方恒文抬眼看了眼安妘,看了眼文乐公主,抱拳退后一步:“臣说了胡话。”
说后,再退一步:“臣告退。”
瞧见方恒文转身就走,文乐公主抬脚要走过去叫人,却被安妘拉住了手臂。
那方恒文已经走出了内室,到了门前。
安妘将文乐公主从新拽回椅子上坐了下来,笑道:“你若是心悦五哥儿,怎么好和他的后辈争一时是非呢?”
安妘的声音本不大,却还是被推门而出的方恒文听了个一清二楚。
方恒文反手将门关上,抬头看了眼宫中这一块四四方方的天地,心内冷道:小师叔,世间女子都是没心的,你也是白为那个人忧心忡忡。
屋中安妘自然不知道方恒文的想法,只垂眸问道:“殿下,今儿过来,除了看臣妇的伤情,恐怕还有旁的事情吧。”
文乐公主眼睛一转,朝屋外面扬了一下下巴:“不就是想问问宋大人的事情吗,结果竟然什么也没问出来,这个方恒文,很是不好相与啊。”
安妘点头,想了一下,问道:“殿下,这几天,秋蘅有没有去过你的宫中,有没有”
文乐公主笑了一下:“我听说了,那个秋蘅在你的护肤品里动手脚,她这几日没去昭阳宫找过我,不过前两日她倒是派人过来给我送新的擦脸膏子。我当时想着姐姐你出宫时给了我一瓶新的,怎么又送来一瓶,恐怕有人借着你的名义害我,我便将人打发走了。“
安妘听后:“那殿下,可知道送东西的人是谁?”
文乐公主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不过倒是可以问问墨文姐姐。”
安妘颔首,笑道:“那不知道殿下今儿回宫后,能不能帮臣妇个忙?”
文乐公主抬头看着她:“什么忙?”
安妘福身一拜:“我想让殿下让这两个人进你的昭阳宫一趟,一个是那天给殿下送擦脸膏子的人,一个是贞妃娘娘宫中的兰香,这两个人进到昭阳宫后的一举一动,都得劳烦殿下安排人盯着,一一记下。”
对方听后,低头思忖片刻:“母后说,宫中的女人都是两面三刀的,叫我能远离就远离,故而我也从不和哪位娘娘交好,左右,我将来也是一定要嫁出去不住宫里的。赵贵妃差你做擦脸膏子,偏又有人传了谣言说你的擦脸膏子里有毒,这背后要是没有后妃争宠也罢,要是有的话,我这样去做,可就把自己给搅和进去了。”
屋中一时安静了下来,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安妘福身还未起来,低声缓道:“臣妇知道,殿下本不用被搅和进来。”
文乐公主眉梢一挑,道:“我说这样的前提,是要告诉你,你若是让我帮你,就该给我些好处,好让我下水下得心甘情愿。”
安妘抬眼,看着对方:“那不知殿下,要什么样的好处?”
文乐公主眼波流转,手放到了下巴上,笑道:“我要你修书一封,寄给宋思,让他回到京中。”
安妘紧蹙眉头,犹豫片刻:“可殿下,不是说要皇上亲下旨意将五哥儿召回吗?为何现在”
文乐公主将手从下巴上拿了下来,脸上也没了笑容:“可你刚才也听到了,他没有回京的打算,我让父皇下旨召他回京,那就是强迫他了,届时他别说是喜欢我了,恐怕还会恨我用权势限制了他的自由。”
说到这里,文乐公主站了起来:“可是你不一样,你是他的旧情人,心心念念之人,你或朝他诉苦宋悠待你不好,或假意诉说自己对他情意未了,他都会因心中的放不下而心甘情愿的回京。”
安妘垂眸,微微弯曲的腿已经有些疼了,她微蹙眉头:“殿下,我若写了这封信,先不说会不会将来为我和夫君埋下祸根,单说五哥儿若知道我是骗他,他”
文乐公主伸手将安妘扶了起来,点头笑道:“对,他会恨你,恨你利用他的情谊,但他的恨会让他对你失望,那个时候我就可以趁虚而入了。”
安妘在宽袖下的手微微握紧,她瞧着文乐公主单纯的笑脸,竟有些愠怒涌上心头,久久不知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