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妘冷笑一声:“四妹妹真是可笑,我什么话也没说,只说隔空对招,四妹妹便知道我说的是谣言一事,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述,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听安妘这样讽刺自己,安婉倒是也不恼,却笑得更开心了一些,将团扇从自己脸前拿开了:“是啊,我本来也没想着要瞒姐姐什么,我今儿来找姐姐,就是为了让姐姐知道,这一局是我赢了。”
说话时,她身子前倾,双眼含笑的盯着安妘的双眼。
看着安婉得意的表情,安妘听完这句话后,失笑出声。
对面安婉未见安妘挫败的表情,轻咬了一下嘴唇,眉梢微动:“三姐姐莫不是被妹妹我气昏了头?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安妘低头,没有继续看她,将自己手中的绢子铺展开来:“如何能不笑?四妹妹死到临头,竟然还能和我说自己赢了,难道不可笑吗?”
对方看着她冷笑一声:“我死到临头?我如何死到临头了?倒是三姐姐的夫君被皇上待职在家,迟迟没有动静,想必是经历了隆和郡主的事情之后,彻底恼了他,姐姐,你那个夫君再无翻身之日了,你这个命妇还能做多久?只要“
安妘猛然抬头:“只要什么?只要你联合他人,稍稍用些计谋,我就会身败名裂,和我的夫君此生再无翻身之可能?”
安婉一时被安妘的气势骇住,只握紧了手中的团扇,没有说话。
见安婉的样子,安妘又笑了一声:“我说你死到临头了你还不认,当时谣言传得甚凶,夫君、洛亲王和七殿下叫来了温玉阁和想容堂的两位老板娘,那可是当面鼓对面锣的对质了一番,后来听说,连醉月楼的几个姑娘都请了过去,这些四妹妹难道就一点也不知道吗?”
她自然知道,当时在林家,她也派人紧紧盯着顺天府的情况,时时刻刻的传回消息,她一方面紧张,一方面又庆幸,就算再怎么样,她上面还有身为洛王妃的二姐姐,还有洛亲王。
如今,听安妘这样一问,安婉心中也回想起了当日的忐忑。
安婉缓缓将手中团扇放了下来,低声道:“我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安妘看着安婉的样子,深觉可笑,便又看着她笑了起来:“那我就当你不知道吧,反正那天之后,洛亲王就说二姐姐疯了,再不让人去见她,哪怕是二姐姐有了身孕也是将二姐姐关着,这件事情你该是知道的。毕竟,当日早晨,可是你带着母亲和祖母到了我家大门前,拦着我不让我走的。”
安婉放在桌上的手缓缓的放了下来:“那又如何?”
安妘又将绢子拿了起来,挑眉轻笑:“不如何,只是细细想来这两件事的背后原因,估计也是丝丝相连的,那洛亲王该是察觉到了什么才对。四妹妹,林家和洛亲王现在是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但无论是敌对和合作,你们林家现在要是正面对上洛亲王,那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说话时,安妘身子向前倾了倾,继续柔声问道:“你觉得,你要是洛亲王,你会怎么看自己?”
安婉的双手握紧,低头没再去看安妘,呼吸急了几分。
屋中,一时气氛凝结起来。
两个人互相僵持着,谁也没有动。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安婉才缓缓抬头看着安妘:“三姐姐,你说这些,不过是在吓唬我。”
安妘侧头笑了笑,没有看她:“那就当我是吓唬你吧,只不过,做姐姐的除了吓唬吓唬你,还有些话要交代给你,你要不要听?”
对面的安婉狠狠的瞪了一眼安妘,起身便要走。
安妘神色轻松:“我想说,妹妹以后还是确定了敌人已经马上死了的时候,再来对方面前炫耀比较好,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三姐姐,会念着你也是安家的儿女,而顾忌太多的。”
听了安妘的话,安婉不由回头看着她笑了,带着嘲讽之意:“三姐姐这话可真是说得让妹妹我大开眼界啊!你何时顾念过我和你同为手足?”
安妘垂眸,也站了起来,缓步朝门前走去:“我的确和你没什么手足之情,所以还请四妹妹去吧,免得我这腌臜地方污了妹妹的手足情深。”
安婉咬紧嘴唇,抓起来团扇气冲冲的朝门外走了出去。
屋中的安妘冷眼看着,并无挽留和抱歉之意,待安婉离开,将门轻轻关上,转身拿起了宋悠给自己送来的衣裳换了。
大概差三刻到酉时,安妘将自己今天在制药堂所做成的护肤品配料全都收拾妥当,一同带出了宫中。
离着皇上的寿辰不足半个月,容不得再有半点差池,自己做好的东西还是都带回家中比较合适。
待安妘穿着那一身浅碧色的盛装来到在宫门前的时候,正巧看到了在马车旁站着的白衣公子,宋悠。
阳光打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金边儿,瞧见安妘的时候,脸上溢出了笑容,看着很是温柔。
安妘眼神微动,脚下步子却快了一些,朝他走了过去。
待走到了宋悠跟前,安妘才见他眼下乌青未退,便伸手要去抓宋悠的手臂,要看看他手上的那条黑线是不是已经退了。
谁知她刚刚抬起手,他左手向后一背,右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安妘有些惊讶的抬眼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