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被碧霜这样问完,心雨张了张嘴,竟是沉默着不能说些什么。
心雨握着碧霜的手,缓缓放下,似乎很是为难的垂下了头:“我太太让我去南屋那边拿个白瓷瓶儿过来,我先去了。”
说罢,她便提着裙子朝前院跑了过去。
碧霜回头看着心雨离开的背影,也只能是抿着嘴唇轻叹一声,便转身朝小厨房走去。
可谁知,碧霜走到了厨房门口,正巧见到安妘拉开门走了出来。
见到碧霜后,安妘也未多说什么,只道:“碧霜,等会儿药好了,端到前厅那边去,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我去屏风后面瞧瞧。”
碧霜见安妘倒是如常,便知安妘心中果然是没有记着刚刚心雨说的事情,也就松了口气,点头:“姑娘且去吧,我在这边守着,等会儿心雨拿着瓶子回来了,我将今儿姑娘做好的擦脸膏子装好。”
见碧霜一如既往的妥帖稳重,安妘垂眸笑了笑:“好,劳烦你了。”
话还未说完时,安妘已经朝前快步走了出去,似乎心中是真的很是急切。
而安妘快步行至前厅的后门时,却见抱着长剑的李宗岩正挡在站在那里。
安妘想起对方是昨儿拦着自己和宋悠的那位,脚步站定,垂眸想了一下,朝前方又走了两步,和李宗岩笑道:“大人为何在这里站着,烈日炎炎的,怎么不和夫君还有王爷在屋中喝茶呢?”
李宗岩抬眼,冷冷的看了一眼安妘,竟抬手缓缓的按住了剑柄。
安妘见状,脚步微微向后退了一些,舌尖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大人?”
李宗岩停在了安妘五步之遥的地方:“宋淑人,我是下人,故而被王爷和宋大人遣了出来,你们这些贵人们,有的时候聊些私事,并不喜欢让下人听到,不是吗?”
安妘抬眼看着李宗岩那双冰冷的眸子,心中有一种的不好的预感,脚下刚要向后退,却见眼前白光一闪,晃晕了她的眼。
再睁开时,只觉颈侧冰凉。
眼前事物周遭一分未变。
在明亮的阳光之下,湖水泛着凌凌波光,树木清脆无比。
只有李宗岩和安妘之间的关系变了变。
李宗岩的剑,抵在了安妘的脖子上。
一切快得不可思议。
安妘宽袖下的手紧握,她脸色上却不见慌张,看着李宗岩冷静问道:“大人为何要如此做?在朝廷命官的家中挟持亲眷?难道是想学当时的齐王不成?”
李宗岩连眉毛都懒得抬一下,只道:“随淑人如何说,我不过是要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
想到又是慕瑾林搞鬼,安妘在这燥热的阳光之下,一时也觉得有些恶寒。
她笑了一下。
李宗岩这才看向了她:“你还能笑得出来?”
安妘眼波流转,双手缓缓放到了前面,交叠与腹前:“我为何不笑?虽然王爷交代了你一些事情,但你这是在我的家中挟持我,我若是一个不高兴,觉得实在是羞辱,咬舌自尽了如何是好?”
李宗岩沉默一瞬,将剑微微挪开了一些:“你咬舌自尽又能如何?”
安妘低头看着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无所谓的笑了:“当然不能如何,只不过,我想,慕瑾林想要你将我带回去,一定是一个完整,健康,甚至是没有受伤的我吧?”
听到安妘这样一说,李宗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看你也并非像是一个会因为羞愤而咬舌自尽的女人。”
安妘眉梢微动,神色还挺欢喜:“这要如何说起啊?”
李宗岩蹙眉:“你若是有羞耻之心,又怎会因为王爷对你怀的心思而如此高兴?”
安妘见李宗岩已经缓缓的将剑收了,心中更是松了口气:“我为什么不能高兴?能因为这样一个原因保住性命,难道不是一桩美事?这天底下难道还有比能平安活着更能让人高兴的事吗?”
李宗岩见安妘说着话,竟然不慌不忙的还朝前厅那边走了过去。
见状,李宗岩不由冷道:“我只是不杀你,可到底还是要抓你。”
安妘脚步没停,朝前方走去,已经将李宗岩甩在了身后,待到前厅后门前的台阶前时,她摇头笑道:“大人错过了好机会,已经等着下一次了,不是吗?毕竟,园子里人来人往的,能碰到周围四下无人的情况实在太少了,何况”
李宗岩冷眼看着安妘的背影:“何况?”
安妘得意的笑了笑,缓步走到了前厅当中:“何况,估摸着时间,我的婢女就要到了,大人神勇,敢青天白日的将我一个朝廷命妇从自己家中的掳走,总不能还青天白日的在别人家中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