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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智看到季薇薇之时，浑身一僵，一时间所有的情绪涌心头，有难过、心痛，有思念，还有心疼。

他知道季薇薇生着气不愿意见他，他无从解释，所有的苦水都自己吞下去。

可当他看到季薇薇苍白的面孔，淡色的嘴唇，以及消瘦不少的面容时，剩下的满是心疼。

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说自己很想她，还是说想让她心无芥蒂的回到他的身边，让他不要再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一直感受到一道灼热视线的季薇薇，此时顺着视线看过去，同样看到出现而来的尚智，他嘴唇一张一合，却一个字没有说出来，一只手向她缓缓伸过来。

那只想要牵她的手又在她冷漠淡然的表情里慢慢垂落下去。

月儿感受到现在沉闷的气氛，实在不想爸爸妈妈们变成这样，又想起最近妈妈和另外一个叔叔走得进，一下子更是不安起来。

月儿仰起头看着面容憔悴，眼眸自满载痛苦之意的尚智，脆生生的说道：“爸爸......”

“月儿。”尚智垂眸看着女儿，瞧见她担心的表情，让他有点动容，他前一步，想要像以往一般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却被季薇薇侧身一步挡住了。

她甚至还将月儿拉到自己身后，挡住父女间对视的视线。

“妈妈？你不要这样呀。”月儿声音开始闷闷地。

“月儿听话，现在先别说话。”季薇薇不想多待一刻，不想和尚智有过多的纠缠。

她知道月儿有多么的想尚智，也知道自己在隔了这么多天再见尚智的时候，内心里面咆哮而来的思念。

但是她无论如何都忘不了那个死去的孩子。

每一分对尚智的想念，都会让她觉得自己多一分对不起自己的孩子。

她知道自己的冷漠伤害了他，也伤害了自己，但她现在是完全无法做到放下和忘怀，起码现在不能，起码现在在孩子的葬礼不可以。

以后能不能放下也不知道，她已经无数次在梦里哭醒，梦见自己抱着那冰冷透的婴儿。

“哼。”季薇薇不再多看多言，冷哼一声将月儿抱起来准备离开。

“等等。”尚智扯住季薇薇的手臂，拦住她的去路。

季薇薇视线扫向小臂的那只好看的手，尚智眼神暗了暗，把手收了回来，指尖都在发颤。

“抱歉。”他说。

季薇薇想，他这句抱歉是为了拦路，还是为了他们的那个孩子？

季薇薇声音淡淡：“这里不欢迎你，还希望你趁早离开。”

“这也是我的孩子，”尚智坚定道，“这也是你不能否认的一个事实。”

季薇薇愤然：“天底下哪有自己的父亲会这样对自己的孩子？”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做过伤害他的事情！”说道这，尚智的声音里又充满了懊悔，“我唯一后悔的是太过于冷落他，这是我最后一次弥补的机会。”

季薇薇冷冷的看着他，没说话。

尚智继续说道：“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有权参加这个葬礼。”

“那随你。”季薇薇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只是绕开了他，去找医生。

尚智沉默无言的跟在她的后面。

季薇薇找到当时负责的医生，医生说道：“死亡证明已经帮你们开好了，接下来葬礼的操办该你们自己弄了。”

医生不着痕迹的扫了尚智一眼，默了默，从件家里面拿出那张死亡证明，正准备递给尚智，季薇薇一把接了过来。

季薇薇低头看了看面写的，死亡证明，有死因及时间，还有医院的认证和盖章，轻飘飘的一张纸，证明了一个人最后的归宿。

季薇薇拿着纸的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仿佛这张纸重千斤，让她几乎要拿不住。

她的眸子里氤氲起来，眼角开始一点一点泛红，瘦弱的肩膀微微打颤着，让尚智看得更加的心疼。

他靠近一步，想要将季薇薇拥护在怀里，让她所有依靠。

可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都憋了回去，推开尚智的胸膛，吸了吸鼻子，对医生说：“谢谢您了。”

随后季薇薇牵着月儿往外走，孩子的遗体已经被转送到最大的殡仪馆里，她现在需要带着死亡证明赶过去。

尚智依旧沉默不语的跟在她身后，出了医院后，尚智去停车场取车，载着母女一同往殡仪馆去。

一路季薇薇都咬着牙，抿着唇，时时刻刻都强迫自己保持镇定，要把孩子的葬礼给好好操办完。

月儿情绪也十分低落，一直耷拉着脑袋，反常的安静不少，不再像平时一般叽叽喳喳的了，她也强忍着情绪没有哭出来，怕自己哭了之后，爸爸妈妈会更加闹心，毕竟现在两个人都很不开心。

季薇薇本不想高调，也不想自己孩子的死讯和葬礼成为炒作的余料，于是一接到消息，马不停蹄的赶来医院，安排好事情。

为的是安安静静的让孩子走，她以为自己和月儿两个人，现在多尚智一个也不算多的。

尚智则是更不想让别人来参与了，这是他们一家子的事情，没必要让别人知道，更没必要让别人来哭丧，其他人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两个人再次有默契的选择低调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