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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磊从康利军的办公室里出来，直接就去了生料车间。距离车间还有一百米左右，就听见了铁锤砸在铁板上的声音。

“咣！——”

“咣！——”

“咣！——”

循着声音走去，尚磊到了生料圆库底下。秦师傅手里举着一把大铁锤，正一下一下用力地敲打着圆库下面的锥体。

“秦师傅，你这是在干嘛呢？”

秦师傅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尚磊说道：“库里八成是没粉了，我敲着能让它下来一点。”

“没粉了？”

“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眼下天气比较潮湿，有一部分生料，都贴在粉库的外壁上了，贴的很结实，如果不掏库，根本就没法用。”

这倒是个好消息，只要原来贴在圆库壁上的生料放不出来，那之后粉磨的生料，就可以现磨现用了。这样的话，煅烧效果和出窑熟料的质量状况扭转的就会快些。

尚磊看了看手表，马上就到下班时间了，他得赶快把从现在起到明天早上的工作安排妥帖了。

“秦师傅，给你商量个事呗。”

“啥事？”

“下了班之后，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到磨机岗位去照看一个班次？”

老秦看着尚磊，眼角有点潮红，在康利水泥有限公司，他已经工作了十六年了，被从磨机岗位赶到送料岗位上也已经有三年了，公司里、车间里的大小领导，从来没有人拿他当盘菜。也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年轻领导，能如此看的起自己。

秦师傅张了张嘴，正准备答应，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便又改口说道：“尚主任，你这么看得起我，本来我是不应该再说什么的。可今天恐怕我不能答应你。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是5号，正好是岗位翻班的日子。今天晚上，我还得上后夜呢，要是连打三班，就没精神了。尚主任，可不得劲啊！你看这事闹的。”

老秦的表情，就像是做了对不起尚磊的事情一样。他是个粗人，不会使用像对不起这样优雅的字眼，他所说的可不得劲，大概其也是抱歉的意思。

“那中班该怎么安排哦？”尚磊像是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

老秦仰起脸看了看尚磊，之前他和尚磊之间已经有过交流，知道尚磊担心的事情是什么，便安慰道：

“中班不吃紧，没事。中班看磨的是老孙，老孙这个人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就是玩心大，拿手机跟小妹骚情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要你好好敲打敲打他，让他把心思用在工作上，就肯定出不了岔劈。老魏就不一样了，老魏的心思都用在讨好领导上了，干的全都是面子活，自己的工作岗位，在业务能力上没一点长进。”

“那你零点去顶替老魏的班看磨，这样安排可以吧？”

老秦应承道：“尚主任，你这么看的起我，我还能说啥？你安排我往哪儿，我就往哪儿去。只是这个事你得跟老魏打个招呼，我害怕老魏脸上挂不住。”

老秦这一头应承下来了，尚磊就穿过生料库去找老魏。

磨机还停着，有几个岗位工刚从磨机里面钻出来，一个个全都是灰头土脸的。看到尚磊，那几个岗位工都有点不好意思，躲避开尚磊走到磨机循环水的水管子跟前，撩着水洗刷脸上的灰尘。

他们都觉得自己一脸灰的样子让尚磊看见了会很丑。

唯独老魏，径直朝着尚磊这边走了过来，走到距离尚磊大概有半米远的时候，还故意拍打了几下身上的粉尘，一边拍打一边跟尚磊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