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恶心之感涌上来,觅罗仙子几欲反胃,只好捂着嘴出洞躲避去了。
觅罗仙子呆在洞内,一时百感交集,既怨自己误会了风白,又恼风白短短一段时日便将千年的习性抛弃,变成如今这般面目全非。他的变化太大了,大到难以接受,难道在他心里,真的已经完全不再将自己当师傅,当爱侣?
唉!
望着低垂的夜幕,望着极地伸手可触的星星,望着五彩斑斓的极光,猎猎的极风中,觅罗仙子的心凉到了极点。
呆了一阵,觅罗仙子喊了一声:风白,你且出来。
风白闻声出洞,道:仙子有何指教?
觅罗仙子整理了一下心绪,道:我自知冤枉了你,此事已无法挽回。但你跟着我千载,按理习性早已稳固,如今你却变得这般粗野,将我千年的教诲忘得一干二净,你让我好生失望。
仙子,你的教诲之恩风白永生不忘,不过我已不想再与仙子有任何关联,仙子自也不必对我有任何的失望。仙子当极力去找寻玄天灵石,而不是在此纠缠儿女之情。那睚眦用我的神仙血修炼,修为已大为增长,我担心他尝到了神仙血的甜头,又会向其他神仙下手,那么其修为必在短时间内暴增,到时候他要作乱,只怕中州无人可阻。
觅罗仙子闻言一愕,心里立时怜惜起来,柔声道:他竟用你的血修炼?那岂不是很疼?
风白笑了笑:就是放点血,没什么大不了的。
唉,我当真对不起你。
仙子,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还是想办法快点找到绝隐老仙,将他手里的灵石夺过来要紧。
我也在四处找他,只是冰洲北海地域广阔,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仙子乘着凤凰,一日可飞万里,寻遍每一个角落,不怕寻不着他。
那你呢,你就不想寻这灵石了么?
我也在寻,只是目前因它事耽搁,待这里没事了,我便会继续寻找。
不如……不如你我一同乘着凤凰寻找吧,那绝隐老仙借着灵石之便,修为势必有所增长,我怕即便找到了他,也不一定能将灵石夺过来。
这……风白本不想再与觅罗仙子一道,但见觅罗仙子目光殷切地望着自己,那一双明眸里有万石清泉,明净透亮,深不见底,忍不住便陷入了那一泓秋水里,想要抽身,却已无力。
这样也好,过了今夜,明日我们便去寻他。风白道。
觅罗仙子眼眸里立时放出光来,这一缕光亮荡漾四散,整张脸也亮起来了,在不明不暗的极光中,便如一朵绽开的雪域之花,叫人看得痴痴醉醉。
觅罗仙子忽地抓住风白的手,一点脚,带着风白飞了起来。风白尚未反应过来,已被她拉走,直往高空,一直上升,上升,似乎要逼近那多彩的极光了。
不知上升到几千万丈,二人似乎离那极光极近,似已伸手可触,此时再看极光,极炫目,极神秘,极华美,如梦似幻,令人痴醉。
二人悬停在空中,身体被极光映得五颜六色,觅罗仙子极为欢喜,悄悄地将风白拉近了。风白闻着她身上淡雅的清香,感觉到了她均匀的呼吸,甚至是她的心跳,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再想到这一段时间内心的挣扎,却就像做了一个噩梦,此时难道便是梦醒的时候么?
世事无常,风白不知道从前的事会不会再发生,心里放不下防备,想靠近师傅,又不敢太靠近,虽然此时师傅玉面温和,娇俏可爱,可她此前对自己的训斥和冰冷的样子仍历历在目,对风白来说,那真的是此生经历过的最伤最痛的事。
觅罗仙子似觉察到了风白的戒心,一只手仍牵着他,另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腰,将身体贴着他,俏脸埋在了他的胸膛,默默地不说话。风白感受到了她温香软玉的肌体,还有她的温度,心里仍然愣愣的。半晌,才敢伸手将她抱住。
觅罗仙子将他揽得更紧了,两人就这样静默相依,仿佛时间停止,仿佛天地虚空,除了彼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什么。
次日,师徒二人即乘凤而去,贴着海面低飞,在北海的岛屿之间穿梭,试图发现绝隐老仙的踪迹。
但是北海太大了,大到无法穷尽,想要搜遍整个北海,没有十个月八个月是不可能的。便连凤凰,也有飞倦的时候。二人寻了半日,毫无结果,不得已,只好跃离了凤凰的背部,给它减轻负担,二人一凤朝冰洲的方向飞去。
尚未靠近海岸,忽见一只朱红色的大鸟自正前方飞来。风白一见,即道:是朱雀神女。话音落,大鸟化作了人身,霍地停了下来,悬在空中。
二人也停了下来,朱雀神女不知与觅罗仙子一道的便是风白,只对觅罗仙子道:仙子,多日不见,那玄天灵石可有下落?
觅罗仙子一摇头:神女如此相问,怕是也没有找到灵石罢?
朱雀神女亦一摇头:那绝隐老仙难找之极,也不知躲在了哪一个角落,我寻了大半个冰洲,也不见他的踪迹。
此时风白道:神女,灵石之事暂且放到一边,我不慎被孔雀魔王夺了神剑,我疑心孔雀魔王将神剑丢到了北海,还要烦你将之寻回。
朱雀神女一听,大为惊讶,才发觉眼前的丑陋男子竟是风白,即道:风白,你因何变成了这般模样?
风白道:无他,想是我平日只饮清泉甘露,前一阵子却饮酒吃肉,才长了一脸毒疮。
朱雀神女点点头,即闭目冥想一阵,道:神剑确实落到了北海,我们这就去把它找回来。言毕在前引路,往坠剑地点飞去。
约是飞了二三百里,朱雀神女停了下来,道:神剑当是落在了此处。说着身体仍保持直立状,轻轻地潜入了海中。
风白对觅罗仙子道:师傅且跟紧我,我有避水石,可以驱离海水。觅罗仙子点点头,便贴近风白,二人一齐朝海中潜去。
海水极深,越往下越黑暗,渐渐地有如天黑,一点也看不见。风白施展起纯阳无极之术,双手立时红通通的,有如两堆炭火,将三人周围照亮了。待落至海底,那朱雀神剑便在身侧,只是笔直地落入了石缝中,只露出剑柄的上端,若不仔细,着实不容易发现。
朱雀神女取出神剑,三人便自海底上升。出了海面,却见一个身穿黑衣、肤色金黄的男子踏着祥云停在海上,双手负背,雄姿英发,傲然独立,似乎正在等候三人。朱雀神女脸色立变,小声道:不好,金乌来了。
话音落,金面男子对朱雀神女道:朱雀,你违抗王母娘娘圣意,私自离开天岐,该当何罪?
朱雀神女道:我上次不是说得很清楚么,我下到人界已三千多年,天岐已恢复生机,却不见王母娘娘降临,更不见她差人叫我回去,我一个人在天岐呆了三千多年,你难道没问娘娘为何不让我回天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