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还能从这里逃出去么?”
随着那名魔使仿佛自语般的轻声呢喃后,只见他伸手从背后取出一支尚未射出的箭。
火光之中,箭尖上似有雾气缭绕一般,不知围绕包裹着什么东西。
魔使扬起手,仅凭臂力将那支箭投掷而出直奔刚刚他早已锁定好的目标处,飞驰而去!
箭风划过枝桠树丛,如同一柄薄如蝉翼的刀刃疾驰而过。只是一个瞬间,周遭的粗木树干便纷纷倒地,仅留下一个光滑的切面。
塔洛斯的身体擦着地面翻身躲过,却还是被那支箭划破了一袖。
他无心迎战,只是匆忙起身往边境的更深处跑去。
“别让他跑了。”
那魔使开口,声音淡漠的仿佛与塔洛斯相比,他才是那个不带半分感情的人偶,一心只为达成自己清除敌人的目地。
“是!”
身旁的几名魔使应声后,便朝着塔洛斯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白色的斗篷在夜幕中显得格外刺目,且他们一个个脚程极快,闪瞬而过间,饶是树木繁密,却也没有一片叶子落与肩侧。
塔洛斯唤出长剑,抵挡着身后那些还在源源不断射来的箭。
一时间,安静的暮川像是闯入了无数头巨兽一样,只是带起一阵阵树影攒动,鸟鸣飞散。
……
‘扑通——’
就在凛凛正往暮川之外跑去时,她只觉心脏剧烈颤动了一下,像是被一双大手死死攥住,然后又猛然放开。
血液在那一瞬间犹如停滞,又汹涌的流进心脉,造成一种难以言述的冲击感。
她停住脚步,不知怎的竟是有那么一瞬晃了神。
回过头,只见身后悠远的林深之处,竟然乍然而出的无数飞鸟兽散,只让她感到心里一阵阵的不安。
凛凛当下停住脚步,尽量平复,调整着气息之余,不知怎的竟是有那么一瞬晃了神。
此时,她只觉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消失。像是灵力的弱化,又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抽离,而愈发虚弱无力。
这种感觉,好像是……
思索中,凛凛突然睁大了眼睛,猛的看向自己手臂上留有她和塔洛斯契约印的地方!
“……怎,怎么会这样。”
只见手臂上,原本清晰的契约印,此时只剩一点浅淡的痕迹。就如同小孩子在墙上的随意涂鸦被擦掉,一时间却又没办法完全清理干净一样,仅剩一点笔触留于其中。
这一刻,凛凛的思绪像是被冻结了一样。
忽然,她猛的转身,环顾着远处的群鸟飞腾。以及身侧的树木矮灌上,原本还安逸栖息在上面的幼灵体纷纷坠落的异样。
恍惚中,她好像突然明白过了什么似的,没有片刻犹豫,便往之前住的那间小木屋折返回去!
终究还是她太大意了,居然没有想到,玄昧叔叔怎么可能置身险境,孤身前来。而云隐的魔使,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塔洛斯,放走那些混入边境的夜壬。
她飞快的朝塔洛斯的所在而去,可身体却越来越虚弱。体内灵力消耗的速度,更是远比她想象中要快的多。
而这一系列的身体反应,和灵力的骤降,无一不再预示着一件事。那便是,契约……正在被人强行解除。
“可恶,究竟是什么时候下的手……”
凛凛的手紧握成拳,原本就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惨白的肤色,此时的关节上更是攥的没有血色的白。
她只是低声呢喃着,可声音里除了焦灼与急躁,更多的却是自责。
因为,无论她如何设想,推断,能够做到这一切的嫌疑人,怎么想都只有一个。
那便是,玄昧叔叔……
回想最初刚到云隐的时候,玄昧就已直言,“如果有一天觉得身体不能符合,便告诉他,他自会解除掉两人的契约。”
这番话,一字一句都在凛凛耳边清晰回响。
况且,解除武装人契约的方法,知道的人本就不多。可玄昧曾与凛凛的爸爸共事过,又是云隐协会的执行官。无论是灵力,还是对各种灵术,都颇有涉猎。
而最重要的是,在塔洛斯回来之前,她唯一见过的,就只有玄昧。
如今塔洛斯昏迷不醒,如果真的有云隐的魔使过去,那还不是白送人头……
凛凛这样想着,可身体却突然不听使唤的栽倒在地!
地上的枯枝划破了她的小臂,虽然伤口不深,可一缕淡红从皮肤表面点点渗出。
紧接着,一条红色的丝线从她的手臂上蔓延而出,像是一条引路的丝线,穿过地上的落叶与杂草,只是蜿蜒曲折的朝着前方的幽深而去。
这根红色的线,与最初在暮川之中唤醒塔洛斯的那一条,极为相似。
血红的丝线深入树影之中,本以为会一直延伸到塔洛斯的所在,不想,它却在完全没入黑暗中时,突然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所拉扯住一样,被紧紧绷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