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落,全无生机。
无论是外面的景致,还是这幢废弃宅邸之中。这种暗沉的,让人仿佛深处油墨中的压抑感,都愈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看你的表情,想必不用我多说,你就已经都想到了吧?”
玄昧轻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显然已经没什么害怕被人知道的事情了。
甚至于,比起还对过往的所作所为藏着掖着,他反而更加欣喜与终于有人能够分享,或是见证这即将到来的,历史性的一幕。
“你疯了!”
沉默半晌,除了这三个字外,凛凛几乎是想不出任何一个,能够去形容玄昧这些举动的词汇了。
因被笼中的灵印限制了灵力,凛凛只能是抱着沉睡,如洋娃娃般的水银在怀中,持续不断的凭蛮力去拉扯那条丝线。
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力,那条正不断摄取着水银生命的线,就是怎么都扯不断……
“凛凛,还没好吗。”
塔洛斯皱眉,略显吃力的声音伴着一阵碎石零落杂音,一并传来。
身上的石板还在不断加大着下压的力量,那些蠕动的花园鳗,更是缠绕在塔洛斯的身体,留下一片血迹斑斑。
可即便如此,塔洛斯依旧强撑着那块石板,不敢有半分松懈和移动。
“人嘛,为了自己想要达到的目地,做出什么事情来,不都是理所应当吗?”
闻言,玄昧只是笑了笑昂,同时目不转睛的盯着地面上,那片已然快要完成的「空间秘术」的七芒星阵术。
他并不是看不见凛凛一直在尝试破坏的小动作,他也不是不知道,迄今为止凛凛还在与自己交流,完全就是在拖延时间。
可若是此时,塔洛斯选择放弃那块砸下的石板,转而攻击自己,或许他还真不是对手。
但玄昧如此自信,却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些尚未泯灭了感情的傻瓜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弃彼此。
就像凛凛舍不下水银,以及对池一的承诺一样,塔洛斯也同样不可能抛下凛凛,转而对自己出手。
这些在玄昧眼里,足以用‘愚蠢’二字来形容的情感,他曾经也拥有过。
只不过,这些无用的情感留到最后,不仅无法保护任何一个人,反而会让人失去的更多。
所以,必要的断舍离,才是最正确的生存之道。
而这些还不知其中要领的傻孩子们,只怕是在今天过后幡然悔悟,懂得了这所谓的‘生存之道’,恐怕也来不及了……
思及此,玄昧背后的兽爪以是直奔塔洛斯的所在冲击了过去!
毕竟他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去看戏,或是留给对手以反击的机会,而让占尽了优势的自己被逆风翻盘。
‘轰——’
石板被震碎的声音轰然炸响。
碎石如小雨般淅淅沥沥的从天而降,砸落下来。
“塔洛斯!”
凛凛大喊一声,同时撕扯着那条丝线的手也更加用力!
终于,那坚实的丝线深深的嵌入凛凛的掌心,留下了一道暗红色的血痕。
鲜红的血顺着那条线缓缓流下,却是两种灵力突然产生了明显的排斥反应,而相互抵制,呈现出一阵雷电交织的情景。
尘埃中,玄昧微眯起眼,看着那异常的灵力闪动,只觉得事有不对,忙用背后的兽爪驱散着烟尘,并直奔凛凛而去!
而这一刻,看着自己的血液如同异类般,阻碍,排斥着那丝线上悬浮着的水银的灵力时,凛凛似忽然明白过了什么。
当即,便只见她毫不犹豫将那丝线缠绕在在自己的手腕,用尽全力猛的一勒!
坚韧如刃的丝线嵌进皮肤,融入血肉……
两股灵力相互碰撞,彼此不容,在一阵激烈的主权争夺过后,只听‘嘣’的一声,宛如琴弦断裂的声响骤然传出!
丝线断裂,凛凛来不及多做思索,抱起水银便是朝笼外扔了出去!
娇小的身体,蓬松的裙摆,水银就像是洋娃娃般的被从笼内丢了出来。
而与此同时,那锋利的兽爪此时也已然逼近至凛凛身前!
因笼中的灵印尚没有被破坏,现在的凛凛根本没办法汇聚起半分灵力来保护自己,更是来不及从这笼子里逃出。
这一刻,她几乎是本能的举起手,双手交叉挡在身前,试图去抵御已是近在咫尺的锋利兽爪。
可就在玄昧马上就要将那锋利的爪刃刺进凛凛身体的一瞬,一道冰壁突然拔地而起!
席卷而来的冰晶如同一往清澈的胶着物质,吸附着玄昧刺入兽爪,更是瞬间凝结,如同一副沉重的镣铐,将他整个人冻结在那冰壁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