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十点。
地下走廊的灯光明亮,照在素净地板上,折射出近乎苍白的光线。
空气转换机持续运作,轻微的嗡嗡声中,带有丝丝凉意的空气从出风口涌出。
“哗”
尽头的墙壁上,墙面向两边滑开。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从后方电梯似的小空间里走出, 引领着后方一身黑衣的人,急促的脚步声和兴奋的低语打破了长廊间的寂静。
“这真的是一个奇迹,拉克!注射ahtx-2001和半成品解药之后,她体内的红细胞不断衰亡,我为她持续输了一周的血,她身上出现了奇怪的变化,在体内红细胞充足的情况下, 她身上那些枪伤疤痕居然在快速恢复……”
池非迟,组织的实验室是最可怕的地方呢?
他的助手已经疯了,而引导宫俱仁痴迷上这个研究的他,不知道算不算罪魁祸首。
……
纯白色的空间像是没有边际。
清水丽子静静躺在台子上,双眼无神地看着眼前的纯白。
身下是柔软的皮垫,温度温暖舒适,她却完全没有睡意,一遍遍回忆过去。
她会想起自己小时候奔跑在横滨海岸边,会想起上学时围在自己身旁的一张张面孔,那种自由的气息让她贪婪迷恋,甚至想到曾经嫌弃的劫匪同伴。
没错,不管在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都比在这里好。
她也会反复想起那一天。
瑰丽的夕阳下,喷溅出火光的枪口,她看到了自己洒在地面上的鲜血。
那个有着一张年轻英俊面孔的外国男人下车,蹲在她身旁,目光依旧冷漠地注视着她,嘶哑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
一切都在那一天发生了改变。
似乎是一觉醒来,她就已经身处这个地方了。
四周明晃晃得让人只能看到白色,她身上的枪伤被处理过,隐约传来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不是死后的世界。
她还活着,却被固定在这里,没法动弹,最为窘迫的是,她感觉到了尿意。
她大声喊叫,而很快,固定她的铁圈松开,也有人给出了回应。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明确告诉她:这里没有洗手间,没有餐厅,她的食物和水会通过台子里的设备传递过来,而上洗手间的地方,就依靠台子旁会从地面升起的马桶和洗手池。
按钮都在台子上,还算方便,她却觉得屈辱,试过撒娇讨好,也试过破口大骂,说到自己口干舌燥,而对方没了回应,她也只能在心里记下这笔账,选择乖乖顺从。
在第一次获得行动自由后,她不愿意再回到台子上,对方也没有管她,任由她研究那个白色的金属台子,任由她试着往四周走。
这里的光线太亮,她只能摸索着前行,也只能摸到冰冷的金属墙壁。
大概是为了方便她睡觉,有时候四周的白光也会消失,让整个空间陷入昏暗,并且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应该是按昼夜时间来调整的。
她探索这里大概花了三四天,饿了渴了就回到台子前,自己按按钮取食取水,累了就靠着台子睡一会儿。
探索的结果让她绝望,四面是冰冷墙壁,她摸不到一丝缝隙,更别说窗户或者门,金属台子她根本拆不开来看,空气来源大概是在上方,只是受白光或者漆黑一片的光线影响,她不知道上方具体有多高,甚至摸不准空气是从哪个方向传输进来的。
在她伤愈合得差不多时,她终于忍受不了,隔半个小时就喊一次自己想洗澡,大概两个小时后,上空倾泄而下的热水把她浇了个浑身湿,居然还有清水、泡沫水、清水的次序,最后是一股有消毒液气息的清水。
那些水浇了她很久,却没有在地上积起,她试着找过排水口,只在不止一块地板上摸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孔,地板不知是什么材质,光滑冰凉,也足够坚固。
那个时候,她还以为那个被叫‘拉克’的年轻男人的同伙只是想囚禁她,用圈养的方式来逼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