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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朱暇来说,要想赢姜春,那就要在棋盘之外打乱他的心神,而不是在棋盘上。若是在棋盘上凭棋艺赢姜春,朱暇自认,他没那个棋艺。
朱暇前一句轻描淡写说出的那句话,无疑已经令姜春心中微怒。
“何为棋?”姜春剑眉微皱,突然问了一句。眼睛微眯闪烁着精芒,落下了一子,响起清脆的“啪”声。一子落下,气势恰如如宝剑出鞘!
忍着姜春的精神攻击,朱暇仿若无事,嘴角轻轻上扬,“枰方如大地,棋圆似星辰。纵横十九路,路路能通神。交错三百眼,眼眼可活人。其静恒如山,落地便生根。其动流似水,随波就势行。一再二连三,阴阳杂相融。子落星则落,棋成道亦成。人事三杯酒,流年棋一枰。”道完,朱暇也降下一子。一子落下,气势好比长虹贯日!
姜春怔住,细细的体会着朱暇这句将棋看的很透彻的话。他心下不禁的赞赏,但是,他又赞赏又感到不解,“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说看轻棋道?”
“我是把下棋看的很轻,并不是看轻棋道,两者,意义不一。”
姜春目光更是惘然,这句话,他似懂非懂。然而此刻他那无时不刻都释放出去的精神攻击也有了一些松动。
“我还是不懂。”姜春自小便对棋道甚爱,为了下棋,他可以几天几夜不眨眼,甚至是一连几个月坐在棋盘前不动,所以他自视甚高,认为古今天下在棋艺上和对棋的体悟上无人可胜过自己。然而,朱暇则是一个不一样的人。或许他的棋艺只能算是和自己不相上下,但是他随口道出的几句话,却是连自己自认也没那种体会,仿若,棋在他心目中是一种再熟悉不过的事物,熟悉的令他看的很轻。
观众座上,众人都是不动声色、目不转睛的望着台上的二人,皆被这旷古烁今的一局棋给震撼住了,并且朱暇那几句话也甚是令他们神会。
试问,何人下棋能下的有朱暇这般大气?
“棋道也是道,世间万道,只要你将其看轻了,便能彻底的体会。姜兄只是一味的沉浸在棋道之中,这不是你在下棋,而是…棋在*控着你,所以你怎能看透道呢?”
顿了顿,朱暇又道:“这棋盘,就好比一个世界,而棋子,就好比世间的生灵,下棋人,就好比主宰世间的神明,从始至终,都是下棋人在主宰棋盘和棋子,而不是棋盘和棋子在引导下棋人。”
姜春心神已经被朱暇这几句话给抨击的毫无反击之力,此刻,他释放出的精神冲击已经被朱暇的精神力给反压。
精神控神属性的罗修者,对于精神控制有种先天性的敏感,他能将自己的精神透过空气传递到任何人的大脑中,然后控制别人的大脑。即便如此,但若是遇上像朱暇这样本身精神力坚韧不易被穿透的罗修者那就另当别论了。朱暇虽然无法做到用精神力巧妙的去攻击人的大脑,但他能守住自己的大脑。
姜春额头冒汗,右手两指紧紧的夹着一颗白子,显得心神不宁。下棋人,一旦心神动乱,那他就下不了好棋,也少了那分落子时与棋盘共鸣的灵感,所以…姜春现在不知道这一子该落往何处。
众人目光震惊的望着圆台上,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姜春乃公认的棋道之王,下遍天下无敌手,但现在,却是被朱暇给下的犹豫不决起来。
“姜春也会犹豫着不知该从何落子,看来…这个紫暇果然不简单。”欧阳石表情如石雕一般恒久无情的望着台上,心中暗道了一句。
少许,姜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继而摇了摇头,使自己心神又恢复平静,落下了一子。
“逆袭啊!”众人惊叹。看着姜春终于降下了一子,而且还以这一子将朱暇的黑子b到了绝路的边缘,众人心中果断松了一口气,暗道棋道之王终究是棋道之王,朱暇只不过是他一个强有力的对手罢了,而终究胜的还是棋道之王。
不过,朱暇能将姜春b到落子时犹豫不决的程度,这说明,他的棋艺也是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众人不得不这么承认。
霓舞黛眉微蹙,看着盘上那些快要到绝路的黑子,心中也隐隐的为朱暇担心了起来。她深知朱暇的心性,若是朱暇输了,不知他接不接受得了。
台上,朱暇面色恒久的平静,淡笑着望着姜春。
“紫暇大师所言甚是,不过…道可道,非常道,姜某心中的棋道,岂是凭你几句话就能有所动摇?即便我的道紫暇大师认为是错的,那…这也是属于我自己的道!”最后那几字,姜春加大了音量。
顿了顿,姜春又道:“紫暇大师,我承认,你是我在棋盘上和精神上遇到的第一个真正的对手,可是…我终究不会输,也不能输!你俯视棋道,能看清棋道,我沉浸棋道,同样能看清棋道!”这一刻,姜春也意识到,朱暇早已在心底承认下棋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用了棋盘上的高招,语攻。
然而姜春不得不承认,朱暇的语攻,差点就让自己乱掉心神输了一局棋。
此刻,众人都是呼吸紧张的望着朱暇和姜春两人,他们紧张的心情,就如棋盘上棋子走的路线的紧迫。
朱暇笑了笑,没说话。他笑的很自信,仿若这已经快到绝路的黑子仍是处于风平浪静当中。挽袖落下一颗黑子,这一子,落的不是很妙,但却是落的很出乎意料,仅凭一子便将黑子快要到绝路的局面挽回了一些。
姜春目光一讶,在心中暗赞了一声,随即也伸手落下了一子,再次将朱暇往绝路*近了一步。
两人一b一挽,不知不觉,已是三个时辰过后。然而这三个时辰,每时每刻都让座上的观众心情紧绷着,他们的心,也跟着棋盘上的子一起一伏。黑子与白子,一直都是在一追一逃,互不相让。朱暇两人,就如两个只会动手的木偶,其间是连眼睛都没眨上一下,并且二人都是满头大汗。
“紫暇大师,姜某有几副对联,不知你愿意一试?”看着快要被填满的棋盘,姜春心中愈加凝重,因为这一刻,他突然不相信朱暇会输了,最多会和自己打个平局,所以他也突然性的选择了语攻。欲想一乱朱暇的心神。
“哦?既然姜兄有如此雅兴,那紫某奉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