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有坏人追我们,请问你们有后门吗?”秦韵随手丢了五两银子丢给店内的伙计道。
“有,公子,姑娘这边请。”这店伙计一时之间也很难辨别秦韵的话是否是真话,可任何一个普通男子,对上一个出口恳求的美女的请求,都会不自觉地充当一次英雄。
这店伙计也不例外,当下,就给他们指了指后门的位置。
两人又从笔墨店的后门出来,到了另一条街道上,恰好,看到丁一驾着马车过来了,在两人面前停下,两人坐了上去。
秦韵不确定那位白莲教大师兄什么时候发现自己逃掉了,所以,才没有出了四珍阁门之后,两人就在大街上继续晃悠。
白莲教的教徒到底有多少,真的很难说,有些人就潜藏在这市井之中,依照那位白莲教大师兄的性子,被人那样戏耍,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自己这次计划并不完满,可她还是用了这个后患无穷的计划,只是不想再横生枝节,如果放弃了这个逃跑的机会,接下来,并没有比刚才更好的机会的话,那样,才是彻底糟糕了。
以那位白莲教大师兄的智商,再等不到自己后,恐怕会马上联想到自己身上,那时,柳折眉则会重点进入对方的观察视线。看来,柳折眉这家伙,跟自己牵扯起来,这日子是真的没办法过的安生呀!
果然,看上自己的男人,心脏需要非一般的强壮呀。
想到这里,她坐在马车上笑盈盈地道:“到了现在,你难道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我已经见过秦伯父了,他应允我十日之内上门提亲。”柳折眉神情还是相当的淡定,他信任她的能力,也信任自己的能力,所以,他会给她相当的自由,如果她觉得应该告诉他,他不问,她也会说。
他真正关心的还是早点定下两人之间的名分,没有名分,他才是真正的不安心呢。
“啊?”秦韵有些讶异,没想到,这家伙在她不在的这两天中,竟然连秦家老爹都搞定了,这不科学呀!看秦家老爹的样子,怎么也不会让他轻易过关吧?
“你放心,提亲的事情我都会准备好的。”柳折眉这时,侧过身来,眉目温柔地再次握了握她的手道。
“哦,那你对我家的事情知道多少?”
“知道的不多,可那又有什么关系?”他似乎有些讶异,她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秦韵语塞,她说不上自己此刻心中是怎样的感觉,虽然知道自己如果没有看错这家伙的话,他迟早会走到这一步的,可当她并不在场,似乎一切有了尘埃落定感觉后,她却觉得似乎还是有点不太现实。
她就真的要在这个时代,从此落地生根了?
“虽然你现在说不在乎,可我觉得有件事还是告诉你的好,我娘,名义上还是卫侯府的三夫人,但将来,她会和我爹生活在一起。”别的什么事情,都可以暂且不提,可秦韵觉得,在这样一个时代,秦家老妈的事情还是早点告诉这家伙的好,省的日后,他不明真相,从别的什么人口中听到。
“卫侯府?”柳折眉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对那位素未蒙面的岳母,他是真的没有多想过什么,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身边的她竟然会有这样的身世。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家姑母介绍过关于卫侯府的一些人和事,可大多都是关于长房的,对三房他是真的什么印象都没有。
他原本与卫家的牵扯在自己拒绝了那门婚事后,就不会再有什么牵扯,可却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牵扯,他不了解这其中的原委,还真不好参加什么意见。
“你知道?”秦韵错过了卫府的赏花相亲宴,才有此一问。
“嗯,姑母与卫大夫人是手帕交。”
“哦,没想到秦夫人也与卫家有点交集,那你怕不怕,人言可畏?”秦韵有时觉得这个世界有时真的很小,看似没有关系的人群之间,却还有这样那样的关系。
“你说我会怕吗?”
“大概不会吧。”秦韵仔细想了下,给了这个答案,依照她对柳折眉这家伙的了解,觉得自己心中其实是有了大致答案,才将这问题说出来的。
“那你还怕什么,岳父岳母的事情是他们之间的事,他们都有勇气承受,我们不过是做小辈的,就算被人议论几句又如何?”
马车这么一路走着,经过了锦衣卫的南镇抚司,柳折眉这才算第一次,知道了未来的岳父家的大门向那边开。
“进去不?”秦韵在自家门口,从马车上跳下来道。
“不了。”天底下,大多数未来女婿,还是比较怕见未来岳父的。柳折眉这点也不能免俗。
“也好,忘了告诉你,今日陪我去四珍阁的男子是白莲教的右护法,你小心点,别还没娶我进门,就先被人家盯上了。”
说完后,也不等坐在马车内的柳折眉做出回应,就微笑着下了马车。
秦宅周围,本就有锦衣卫的暗探的,当秦韵以一身女装出现时,这些暗探们也发起了呆,等到秦韵都进了家门,他们还没回过神来。
“大小姐,您可回来了。”那守门的瘸腿老头,看到秦韵,惊喜的表情想遮掩也遮掩不住。
“我爹呢?”
“老爷出门了,还不曾回来。”
“马上派人去请我爹回来,另外将太医院为我爹看诊的那两名太医也一起请来。”
“小姐,莫非真的找到了解药?”这守门老头年轻时,也是锦衣卫中的厉害角色,只是年龄大了,现在才留在秦宅养老,是完全值得信任的,看秦韵的样子,他马上就有了猜想。
“不知真的是否有用,还要先试一试。”
秦韵回家之后,锦衣卫的信息系统很快就运行起来了。
半个时辰后,除了秦家老爹,叶问,唐婉,还有两名太医,也都到了。
从唐婉的口中,秦韵得知,秦家老爹今日约了她那免费的外祖家的家主谈判去了。想要让秦家老妈获得自由身,按照这个时代的婚姻法,秦家老爹是没有任何资格干涉的,要想达成和离,还要通过秦家老娘的娘家张家。
这张家,秦韵最近也做了一些简单的了解,才发现自己原来对这个外祖家了解的还远远不够,在某些方面的猜想还是错误的,
该怎么形容他们呢,说张家的人特别的恶毒吗,倒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他们已经被一些观念给扭曲了。
基本就是程朱理学的那种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忠诚维护者,以书香门第自诩,不能有任何伤害张家门风的事情发生。
家族男丁,不管由于什么原因,定下的婚事,必须遵守,而且还不能休妻再娶,女子出嫁后也不能和离再嫁,男丁想娶小妾,也不是随便娶的,除非三十岁之后,无所出才准纳一妾。
这个妾,是走了正规的纳妾文书的,这个妾生出的孩子,也是有继承权的,家中婢女就是婢女,不允许有婢女爬床的事件发生,也不允许养外宅,更不允许内宅妻妾争斗吵闹不休。
要是男丁犯了家规,也没有通融的余地,就会赶出家门,开除族谱,从此不再接受张家的庇佑。
张府的姑娘家,订了婚约的,就算对方死了,也要嫁进男方家门去,像秦韵娘亲这等事情,在张家发生的多了。
可张家的姑娘如果在婆家受了委屈,张家还是会为自家姑娘出头的,只是秦韵娘亲的这个事情太过另类,她先是破坏了张家的家规,又未婚生女,结果就被认为是张家的耻辱,等于就被张家给抛弃了,任凭她在卫家自生自灭。
张家严苛的家规,因为杜绝了许多后路,也产生了许多恩爱夫妻,同样,也制造了许多怨偶,实在很难用对错去评判。
正因为张家有属于自己的价值观,而且用事实和行动来执行他,张家的人虽然许多都是做学问的,真正当官的并不多,其中,只有秦韵的二舅,是南京国子监的祭酒,算是品级最高的,其他都是在地方为官,也出了许多青直刚正的地方官。所以,张家在士林中的名头还是很大的,很有号召力的。
秦家老娘与其说是憎恨自己的娘家,还不如说,她更加憎恨的是娘家家规中不合理的那一部分。
这样一个有顽固家规的家族,秦家老爹前些年一直没达到目的,这次就能吗?秦韵表示很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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