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一笔政绩,江中遇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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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同知没有参加唐家的寿宴,唐家人虽满心不悦,可也没真的当回事,谁让这位去年刚上任的徐同知,刚上任没几天,就因为一件小事就把府衙除自个以外的人全都给举报了呢?

这样的刺头,放到那里,都处理不好上下级关系,更处理不好同事关系,要是这徐同知真的出现在寿宴上,喝他们同坐一席,反而是给他们这些人添堵,眼不见,心不烦才是正道,反正一个被架空的同知,料想他也翻不出天去。

柳折眉的光彩虽然时不时笼罩在一个彪悍的未婚妻之下,可从本质上来说,他的智商那也是杠杠的。

他绝对不会认为这徐同知是个官场二货,相反,通过简单的这一番相互试探和交谈,他一定能够确定,这徐同知不仅不是个二货,而且还有可能是个官场老油子,可能他在刚上任不久,就发现了这官粮的猫腻。

可这时,倒卖官粮已经形成了既定的利益体,他搀和进去也得不到什么大的好处,可这要是将来事情暴露了,那他也要跟着一起倒霉,到时,就不是简单的丢官去职了,而是杀头抄家的大罪。

怎么权衡,他都觉得这很不值当,还不如将自己与这些人划清界限。

怎么划清界限呢?他就找了个由头,举报这些人在在某项治河工程中,收了回扣,这一举报,可是将整个府城上下一网打尽了。

关键这个回扣,其实也是这时代官场上的一种潜一规则,就像官员每年的冰敬炭敬一般,都成了一种不说出口的规则。

说实话,这林知府虽然有参与倒卖官粮的嫌疑,可这治河工程中,倒是真心没怎么伸手,就是按照约定俗成的意思意思地收了那么几百两银子而已。

如果说这是太祖年间,贪污六十两银子以上就会被治罪,可现在已经到了弘治年间,谁还把几百两银子放在眼里呢?

于是这举报,最终也没人把这当做一回事,只认为这徐同知脑抽了。

如果说这徐同知想当包拯式的人物,走廉政路线,以博得清名,赚足眼球倒也罢了,问题是,这徐同知在其他任上,那绝对不是清白如水的人物,如此一想,柳折眉就再次确定,这徐同知多少知道点倒卖官粮的内幕了。

这徐同知举报后,朝廷装模作样地随便派了个御史下来查了一番,最终不过是有府衙一个小吏顶罪了,罚了银子,丢了差事,回头,那小吏就被安排到另一个油水还不错的位置上去了。

府衙其他人,根本就没伤筋动骨,所以,这徐同知拉的仇恨也就那么一丢丢,还没到被这些人除之而后快的境地,本来还有人建议,将这个跟他们不一条心的徐同知给弄走,可最后林知府还是觉得,经过这一出,这徐同知料想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要是将人给弄走了,要是再换来一个不合作的,更厉害的不是又要起风波吗?还不如,就让这二货徐同知,占着位子,憋屈着好了。

从此之后,这徐同知就成了本地官场一个另类,被所有人排挤了,他要的就是让众人知道,他和其他人不是一伙的。

这不,巡按大人找他不找别人也是有缘由的,想想,他这多半年的憋屈日子,如今只要帮巡按大人拿下这件大案,他就能彻底翻身了,说不定到时还能升上一级。

柳折眉虽是官场新丁,可也不是愣头青,自然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这案子一旦查下去,就不仅仅是这一府的官员了,可能还牵扯到朝中的方方面面。

这林知府既然能成为一府的主官,这在朝中也是有背景的,可能是柳折眉天生和方家犯冲,这林知府的靠山不是别人,恰好就是身为吏部侍郎的方侍郎,也就是秦韵前未婚夫方大公子的老爹。

据说对方过几年极有可能成为大明朝新一任吏部天官,也就是大明朝的组织一部长的热门人选,有了这个传言,一般官场的人,都不会选择去得罪这个方侍郎。

可柳折眉不同,他虽然想着尽快拥有更高的权势,可同时更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只是一个不择手段只想得到权势的人,从没想着用手中的权势为朝廷为百姓做点好事的人,那么,做官的意义又在何处。

这世上每一对青年男女,在最初,都想在心爱的人眼中,显示一个相对完美的形象,柳折眉也不例外。他不想,自己的所作所为,被自己未来娘子鄙视,就算他做事做官,用多少阴谋诡计,可他的心却要学会堂堂正正。

“巡按大人,其实您现在来的正是时候。”徐同知既然已经做出选择,想要好好的赌上一把,马上就开始尽心为柳折眉筹划。

“哦?”

“最近这一段时日,秋粮还没进粮仓,可许多百姓家中已无余粮,刚府城,这几日,就发生了几起抢米事件,虽抢米的人都被抓起来了,可这也是本朝很少发生过的事情呀。”徐同知既然在这倒卖官粮事件中存了心思,自然是时刻关注与此相关的一些事情。

“嗯?”柳折眉闻言还是不动声色,可心中却知,这徐同知大概是打算上戏肉了。

“如果本官告诉巡按大人,之所以发生这等抢米事件,归根结底,是因为府衙上下同心同力侵吞仓中存粮呢?”徐同知终于露出自个手中的底牌了。如果说他先前还对这位年轻的巡按大人心中有几分不确定的话,但见对方说话滴水不露,又让自个不由地顺着对方的思路走,就觉得赌这一把,胜算更高了一些。

“什么?”柳折眉装作吃惊,猛地站起身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可随之,也许是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又再次落座,神情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当即压低声音,略带几分严肃道:“本巡按知徐同知身受府衙上下排挤,可这侵吞仓中存粮之事,可不是侵吞区区几两银子的之事,要是仓中无粮,激发民变,那可是抄家杀头流放的大罪,还请徐同知慎言。”

“大人,正因为本官也知道,这是抄家杀头流放大罪,又怎敢随意胡言,大人今晚虽是第一次见本官,可来到府城大概也有几日了,自然知道,如今府城的米贵成这样,都发生了抢米事件,可府衙却不出米平价,不是府衙不想,而是仓中无米而已。”徐同知自然知道,面前这位年轻的巡按大人,不是随意一言两语就能蛊惑的,自己说出的话,自然需要一些东西来证实的。

“就算如你所言,可这仓中米粮出入多寡都是登记造册的,且不说朝廷也时常会派人查验,岂能随意欺瞒?”

柳折眉闻言,心中虽有了几分心理准备,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任何一个大明士子都知道,钱粮二字,乃是国之根本,是重中之重,一般人,根本就没那个胆子,在这上面伸手。

如果说运送的漕粮,在运送途中,会有各种损耗,贪污一点,御史们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官仓的存粮,那是轻易无法作假的,风险太大了,御史们也不是吃干饭的,林知府这些人到底是蠢还是想送上去抄家杀头了。

“大人此言是有几分道理,可却不尽然,请听本官仔细道来。”徐同知这时有了表演的舞台,自然是尽心尽力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话说林知府能当上四品知府,还能弄出倒卖官粮这等大事来,本身就绝非一个蠢材,府城有一个大粮仓,这粮仓是集中了全府所有的粮食储存在此地。而其他小的粮仓则被租给了唐家这样的商家存放粮食。

原本这是一个好事,方便管理,节省土地等等,可奥妙就在此处,查验的御史们每次都是拿着账册只查一样,查来查去,这粮仓存粮的数目都是合适的,不管是府仓账本,还是下面任意一县的账本,还有济农仓的账本,等等,查来查去,都是没问题的。

可要是将所有的账本合在一起,查粮的话,就会发现这粮仓的粮食空缺很多,问题是这时代的管理制度还没到后世那么先进的地步,柳折眉智商虽高,可对这钱粮之事先前接触的太少,听了一会,也只明白了五分。

要是秦韵在这里的话,马上就能想明白这里面的道道,说白了就是一种虚拟存粮模式,不管这仓中到底有没有粮食,可表现出来的却一定要是这仓中的粮食一定很充足的样子。

可事实上,这仓中的存粮都被倒卖了许多,剩下的还要留下应急,现在虽说米贵的要命,可要是再发个大水,赈灾什么的,仓中一点粮都拿不出来,那就完蛋了。

要说这林知府,前几年本地没发什么大水,收成也好,他尝到了倒卖官粮的甜头,原想着,弄上几年就收手,然后想法将账面给平了,仓里的粮食弄好,给下一任交差就可以了,却没想到,去年竟然闹了一场水灾,不仅新收上来的粮食有限,还要开仓赈灾。

他又舍不得用进了自个腰包的银钱购买粮食,还看着唐家这等大族兼并土地,让许多百姓无家可归,无粮可食,好在一府之地的官吏,上下一心,瞒着上头,谁知这次却被柳折眉给碰上了。

如果说唐家这样的奸商能够在这个紧要关头,拉这林知府一把,倒能挺过这个危机,可惜,唐家这几代主事人,越来越贪婪,只想向口袋装,不想往出吐。

林知府今晚来参加寿宴,并没有向往年醉生梦死,而是打算跟唐家人谈谈,让对方降低点米价,或者弄点粮食放在仓中应急。

可惜,唐家正打算在米价贵时,好好挣上一笔,可以说,米价上涨,本就是他们操作的后果,又岂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然是不允了,表面上只能打哈哈。

林知府心中虽气的要死,可也知道,与对方在一条船上,无法撕破脸,鱼死网破的代价,他也承受不起,只能忍气吞声,另想他法。

最后双方都不欢而散,用利益维持起来的关系,在利益面前,同样脆弱地不堪一击。

此时的林知府虽满心郁闷,可却不知道危险马上就要临头了。

柳折眉从徐同知这里得了第一手资料,当即很快行动起来,四处查证,并向弘治帝上了一道秘折。

又与徐同知讨论了一些细节,最后都觉得,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个动手的好时机,可要动手,从哪里先入手,也要讲究方式方法才行。

柳折眉的秘折,是通过锦衣卫的传信方式上报的,那速度自然要比平常传递信报也要快的多。

既然用了锦衣卫的途径,又怎么不会给自己未来娘子传递点消息呢,不管怎么着,柳折眉也是需要关注朝中的动向的,而他在朝中并无稳定靠山,虽然内阁次辅李东阳好似还算欣赏他,可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没到信任有加的地步。

更何况,柳折眉也知道,自己有了秦韵这样一个东宫近臣的未婚妻,自然是不能在朝中随意站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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