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段韶率领的大军抵达彭城近郊,在当年故址扎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输了一半。
现在,彭城易主,对方被‘惊雷破城’震慑,必然依托大营,来个‘以不变,应万变’,那么接下来的仗不用打,就已经分出胜负了。
。。。。。。
彭城西南、同孝山东,齐军大营,南侧空地上,堆积着大量干柴堆,每一座干柴堆上,都堆叠着一具具尸体。
连日降雨,好不容易等到天晴,所以得把病死的人尽快‘处理’。
不一会,有火光在各干柴堆上闪烁,渐渐燃成大火。
陆续点燃的干柴堆,变成一座座巨大的篝火堆。
每一座篝火堆旁,都有许多兵卒围观,他们看着死者遗体被大火吞噬,都默不作声。
按说该挖坑埋了,但连日降雨,地面一片泥泞,埋在营地外的话,就怕瘟疫依旧会传到营中,还不如烧了好。
一想到瘟疫,许多人面色凝重。
一开始,军营里有人肚子不舒服,大伙都认为是水土不服。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身子不舒服,大伙虽然有些担心,却觉得不是个事:水土不服,熬一阵子也就过去了。
但是,当越来越多的人病倒、痛苦的死去后,将士们才惊觉,军营里爆发了瘟疫。
就连随军医吏,也纷纷病倒。
行军打仗,军营里发瘟疫,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于是应对措施很快就付诸实施:把病人转移到单独的营区安置,避免传染给别人。
然而这种措施收效甚微,因为疫情已经失控,不止是人,连拉车的马匹也大量病倒、病死。
生病的人越来越多,专门用于安置病人的营地已经人满为患,哀嚎声昼夜不息,让其他将士听了,心慌不已。
干柴堆燃烧着,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而遗体烧焦的声音,以及围观人群里渐渐明显的抽泣声、议论声,让现场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主帅段韶看着眼前一片愁云惨淡,眉头紧锁。
军中爆发瘟疫,导致军心大乱,这种事他经历过许多次,所以不觉得有什么。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乱,因为乱了的话,就会被敌人有机可乘。
梁军以‘天雷’破彭城,段韶判断这是一种威力巨大的兵器,所以这段时间没有主动进攻寒山梁军,也未轻易挪动己方大营。
与此同时派出骑兵四处查探敌情,想要找出对方破绽。
然而,时不时地的降雨,限制了骑兵的活动,所幸连日降雨后‘湖水’并未上涨,所以营地安然无恙,却没想到出现了瘟疫。
瘟疫是怎么闹起来的?段韶不由得思索起来。
军中瘟疫的起因,或许是水土不服,或许是水源有问题。他已经派人往净净沟水上游查看,看能否找到原因。
截止今日为止,上游河段并未发现有什么腐烂尸体,似乎,水没问题。
但军中爆发瘟疫是事实,若确系敌军故意所为,那么,对方可真是够毒的。
他的对手,如同一头狡诈的狼,躲在草丛中,慢慢接近猎物,等到时机成熟,便露出獠牙,进行致命一击。
不,不是狼,是一条毒蛇!
清河王就是被这条毒蛇算计的,现在莫非算计到我了?
段韶想到这里,有些失神,他打了几十年仗,不是没有身处险境,但比起当年自己面对的敌人,此次的对手,真的不太一样。
他率军抵达彭城附近后,虽然派出的骑兵和梁军骑兵打了不少小仗,但双方并没有正面交手。
但战局却在不经意间急转直下,不知不觉间,己方已经处于劣势。
如果这是对方的算计,那说明
是么?段韶可不这么认为,越强的对手,越能激起他的斗志,而他麾下一部分骑兵,其实实力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因为这些骑兵可没闲着,时常出击,所以营地在别处。
正思索间,忽然号角声传来,那是营地东北面箭楼上哨兵吹响示警号角。
段韶赶紧登上一座箭楼,举目远眺,却见东北方向‘湖面上’,有大量战船不近不远的游弋。
仿佛是要靠岸、放下兵卒,但船只数量又不算很多。
又像是抵近侦察,却不敢靠太近,就这么游弋着。
段韶看向岸边,只见岸边已被己方打了很多木桩,宛若一道长长的木栅栏。
梁军若真打算乘船靠岸、登陆来袭,根本就施展不开。
所以,梁军有何意图?
片刻,他冷笑一声:想牵制我军依旧在此不走,最后病死大半,你们趁机一战歼灭?
好大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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