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彭城公世子娴熟的舀了一碗凉虾端过来,颜之推都不知该怎么说话。
颜之推当然见过李昉,不过李昉毕竟年纪小,不太记得许多人,不知道眼前这位认得他。
所以并未意识到自己和阿耶的身份已经被识破。
见自己成功“推销”出一份凉虾,心中欢呼不已。
这段时间,阿耶带着他和姊姊、弟弟妹妹一起开店,李昉真是过足了瘾,不过累真是累。
又有客人来买糖棒,李笠父子忙碌起来,颜之推如同朽木般坐着,后背发凉,但“小颜”倒是兴致勃勃,吃着糖棒,喝着凉虾。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笠这边闲了下来,颜之推纠结再三,还是下了决心。
让儿子好好坐着,他起身转到李笠身边,低声劝:“使君为何如此?一旦被人撞见,这可...”
“放心,我自有分寸。”李笠笑道,不以为意。
“可是,使君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为世子着想啊...”
颜之推不知该怎么劝,但不劝又不行,只能以世子为由头来劝,希望李笠为世子着想,不要行如此荒唐之事。
“你的忧虑,我知道,只是...”李笠看着颜之推,认真的说:“不如此,他就不知民间疾苦,不知百姓生活不易。”
颜之推闻言一愣,很快,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一时间百感交集。
是呀,百姓生活不易,可满朝文武,又有多少人,把百姓放在心上?
他想说什么,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只能回答:“既然使君也有所安排,属下...属下知道了。”
颜之推缓缓走回座位,却见儿子和“伙计”在交谈。
“粮食可不能浪费呀,种出来不容易的,粒粒皆辛苦。”李昉如是说,见小客人剩下些许凉虾不吃,他觉得不对。
“你是肚子不舒服么?如果是肚子不舒服,那就不要勉强了,如果肚子没事,我觉得还是不要浪费。”
颜之推静静看着,他平日教导儿子尽可能要珍惜粮食。
却见儿子迟疑了一下,端起碗,把剩下一丁点凉虾喝完。
“做得对。”颜之推坐下,小小夸奖了一下儿子,见彭城公世子收拾碗筷,忽然心中一动,问:“你们开店,打算开多久。”
“不久,差不多要搬走了。”
李昉回答,这段时间接触的人多了,说话都像个小大人,他知道这店不会开太久,所以如实相告。
颜之推又问:“那么,这‘粒粒皆辛苦’,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阿耶教的,是一首诗。”李昕回答,满是自豪。
“诗?”颜之推来了兴致,见李笠正忙着做糖棒,便问:“你还记得这首诗怎么念么?”
李昉点点头,念起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颜之推听完,愣住,心中某些地方,又被触动。
他喃喃着诗句,下意识问:“好诗,诗的名字?”
李昉回答:“悯农。”
“悯农...悯农....”颜之推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看看一身补丁布衣的彭城公世子,又看看正忙着做糖棒的彭城公。
有传言,李笠并不是粗鄙武夫,其文采,其实很不得了,因为有几段诗句,从其口中而出。
但李笠本人一直否认这点。
这个传言,颜之推半信半疑,之所以“半信”,是因为那句“更吹落,星如雨。”
现在,他确定了一件事。
且不说彭城公文采到底如何,但肯定知道农夫劳作辛苦,乃至明白百姓疾苦,这是肯定的。
而且不忘教导儿女,果然是个奇人,与众不同的奇人。
颜之推如是想,感慨不已,对李笠的看法,由佩服,更上一层。
但很快回过神,赶紧带着儿子离开。
此时已是下午,李笠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和儿女们一起收摊、关门。
忙了一圈,转到后院,见略有疲惫的段玉英正在收拾灶台,李笠笑道:“辛苦了,让你陪着我们,在这里受累。”
“哪的话...”段玉英笑道,这阵子虽然累,但也让她体验了不一样的生活。
恍惚间,她仿佛和李笠成为一对开着小店的夫妇,带着儿女,一家人辛勤劳作,虽然辛苦,却其乐融融。
若就这样,和李笠长相守,多好?
‘闲杂人等’已经离开,李笠从后面搂着段玉英,低声问:“如何,还累不累?”
话里有话,段玉英的呼吸猛然急促起来,心如鹿撞,身体发软。
前两天,李笠就在这里把她给办了。
当时外面可是还有许多人,所以动静必须小,又不能停,且没有躺的地方。
极度的压抑,极度的刺激,获得的是极度的愉悦,让她又惊又怕的同时,欲罢不能,直到精疲力尽。
想着即将再来一次,段玉英只觉全身发热,心中期盼不已。
李笠却不急,手不老实,嘴上却问:“说啊,糖分几类,你可知道?”
段玉英已经快无法保持冷静,双眼迷离:“妾、妾不知道...”
“一定要知道哟,还得明白分辨方法...”李笠轻声说着,思绪却忽然飞到建康。
“如果不弄清楚,可是要出人命的...全家死光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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