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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李慧南准备临走之前给母亲买点衣服，毕竟李慧南的母亲不怎么进城，说实话李慧南母亲一辈子都没有怎么亲自买过衣服，也都是别人给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主要活动地点是家和田地，其他地方最多就是村里，进城可以说屈指可数，年龄大了点就是村子周边去的多。李慧南的母亲内向，话语少，不惹是非，胆子也不大。在出嫁之前个子挺高的，结婚几年后就越来越瘦，个子也矮了，应该是劳动强度增加了，毕竟结婚前都不自己做饭的，每次都是外婆做好叫她回家，她吃完饭就出门玩去了，特别闲散。或是外婆的宠溺，所以她家务活一个都不会，但是到了结婚的年纪，外公还是把她给嫁了，还嫁的老远的。那时候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子女还不能说了算。

人心啊，是什么样的不可控，李慧南自言自语说了几句，就不再纠结了。县城离家还是很近的，她并没有骑自行车或是搭乘其他车子。ii

集市上的人蛮多的，尤其早上年轻人比较多。在这里她遇到郑玉辉，那个上学时老欺负她的同学。郑玉辉的父亲因为打架外带贩毒被关进监狱，家里只有奶奶和母亲，他奶奶还是个老烟鬼，手指有个大坑泛黄。郑玉辉还是个瘸子，但很喜欢打架，很喜欢偷东西，经常去学校偷。什么拆门，用砖头将玻璃打碎，院子乱扔老师的被子，很常有，不过是后来知道的。他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蛋，经常挑事，上到初二就不敢读书了，因为放学还有一堆人等着他，对方比他还厉害着，那小子就怕了。至于郑玉辉后来怎么样了，李慧南一直不知道，她从来不关心，他不出现对她来说就是幸福，身边少了这样的人，那是多美的事，她非常开心。

虽然说和郑玉辉很多年没有见过，李慧南还是能认出他来，她忘不了校园暴力，忘不了那些同学，老师，所有人，冷漠与嘲笑。李慧南本就想当没见过一样，可是他不想。ii

“怎么，看见我就跑？”

“我不认识你，有事？”

“李慧南！你确定？”

李慧南不说话，只是向前走着。

“回来！”郑玉辉一把拉住李慧南的胳膊。

“你干什么，我喊人了！”

“哟，脾气见长啊，挺好的，喝酒去。”

李慧南还是本能害怕，被他拉到一家饭店。

“你到底想干什么？”

“记起来了？没事，多年不见，不能叙旧吗？”

“我和你没什么说的，这顿饭算我请了，再见。”

“别，一起吃完。”

“你有意思吗？上学时你难道欺负我还不够吗？你一个男生欺负一个女生算什么本事？”ii

“呵呵，变化挺大的，有意思。”

“有意思你妹。”李慧南头也不回走了，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姑娘，怎么可以还让人这样欺负，李慧南控制不住的难过，她想起太多过往，她没办法回避，没办法忘记，所有人的嘴脸，谩骂，嘲讽，所有人。她只是一个女生，手无缚鸡之力，她只是一个人，性格软弱，内向，孤独，不言语，没有朋友。

“我长大了，可是我还是很难过，很难过，特别难过。”

给母亲送完衣服，李慧南回到自己房间，戴着耳机，躺在被窝，默默流着泪，哭累了就睡着了，心便安了，再次清醒她便会习惯性忘记，又是新的一天。

订好票，临走时给母亲留了点钱。

“慧南，慧南。”杨帆手里捧着花，和偶像剧里一样，傻傻的。ii

“你怎么开始有了人间烟火气息？”

杨帆打趣道“难道我以前不像人吗？”

“有一点。”

“是吗？”杨帆紧紧抱住李慧南，很紧。“我想你了。”

“嗯，我也是。”

“走，吃什么，我带你去。”

“别在车站吃，太贵了。”

“好，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

“好啊，还没吃过你做的，不过你不是说你不会做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