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狐甚至都觉得,自己若是让他们拔刀自裁,这帮满族兵会毫不犹豫地将刀子捅进自己的肚子。
待这帮人走后,史仁依旧恭恭敬敬的跪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野狐看着好笑,于是便伸手想去扶他起来。
但就在他刚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史仁却又将头嗑的砰砰想,嘴里还说着:“神仙折煞小人了,小人……小人跪着就行!”
野狐很少与人打交道,见他方才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如今却被自己吓得不敢起来,不禁晒然笑道:“起来吧,我不是什么神仙,只不过会些障眼法罢了。”
他虽说的轻巧,但史仁无论如何是不敢起来的,开玩笑,那颗铁球这会儿还特娘的烧得通红呢,自己离得这么远都还能感觉到有一丝灼热,有什么障眼法能真到这程度?
野狐并不喜欢别人动不动就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特别是对他自己,当年他也曾跪过紫金上人,但只跪过那么一次,后来紫金上人就说修道之人达者为先。
即便没有紫金的胸怀,但野狐依旧不喜别人下跪,于是他冷冷地说了句:“难道你想让我一直低着头和你说话吗?你跪着不累,我却觉得脖子酸。”
史仁见他言语中满是不悦,这才哆嗦着站起身,战战兢兢道:“神仙爷爷,小人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野狐重新坐到树下的石桌前,瞥了眼史仁,边落子边道:“既然如此,那就不用讲了,趁着天色未黑下山去吧。”
他这话差点没把史仁噎死,但史仁并未在意这些小节。
而是走到野狐对面,一脸谄媚道:“神仙爷爷,今日若不是您老出手相助,小人恐怕早就作了这帮通古斯人的刀下鬼了,要是神仙爷爷不嫌弃,小人想请神仙爷爷去小人府上做客,神仙爷爷放心小人一定将您当成座上宾招待,救命之恩重如泰山,还请神仙爷爷给小人一个机会。”
野狐并未急着说话,而是自顾自的下棋,一时间,这小院中唯有啪啪啪的落子声和史仁那沉重的喘气声。
野狐又怎会不知这史仁心中的盘算,报恩是假,想让自己替他卖命才是真,即便没有紫金的教诲,他也不会自低身价到去给一个凡夫俗子当刀使。
史仁见野狐并不说话,完全将自己视若无物,当即便知道了野狐这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但他并不打算善罢甘休,若是能引入野狐这一强援,别说守住南直隶了,就是恢复大明江山那都是敢想一想的,到时候自己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想法确实很美,但想要实施起来却难如登天,眼前这小道士俨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若是换作别人敬酒不吃,他倒还可以再上罚酒,但眼前这小道士一根手指都可以将自己轻易捏死,他史仁还真没胆子给他端上这杯罚酒。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