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生浮屠之城也有自己的传说。
此城中心圣地,屹立着一塔,是座悬空的、肉眼可见、触之却无的“虚无塔”。
内里同样蕴含着封圣、封圣帝、封神称祖之秘,引得无数人前来朝拜,试搏机缘。
千百年来,无人可成功入塔,遑论登顶。
但前几月,外人不知,生浮屠之城诸多半圣,接见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个玉面书生,举止温文尔雅,行事彬彬有礼,让人如沐春风。
他是来登塔的!
传闻虚无塔塔顶,藏有远古六门之一的“虚无之门”,虽不知具体效用是什么,感觉就是很强。
生浮屠之城不常掺和世事,对虚无塔也是抱着开放的态度,否则就是下一个泪家了。
虚无塔算一个噱头,放出去可引得无数人前来朝拜,拉动生浮屠之城经济。
这么多年来,各大半圣也接见过圣神殿堂的许多圣使,连天梯之上的存在也接见过。
他们当然不会拒绝那个神秘、强大、古怪的玉面书生的请求。
反正结果都那样:
看得见,摸不着,虚无塔谁都进不去,爱苍生都不例外!
“那家伙,最后是进去了吧……”铁大猛小声说着。
话一出口,又引来旁侧二人的怒视。
可话匣子一开,彼时在生浮屠之城不敢论之事,不知为何陆时与这会儿也想掺和两嘴了。
他悄悄展开圣域,私密传音:“进得去,不代表能登顶。”
上风道人也颔首:“登得了顶,也不一定有虚无之门,那只是传说。”
铁大猛左看看,右看看,迟疑了下,再次出声:“你们,还记得他长什么模样吗?”
二圣冥思苦想,记不清细节,只朦胧能回想起那是个俊秀书生。
铁大猛再道:“但项链,总归记得住吧?”
二圣瞳孔一缩,同时凝目望来。
铁大猛张了张嘴,竖起了三根手指:“他脖子上可是戴有三条项链,都刻有字,一曰‘时空’、一曰‘接引’、一曰‘道法’……”
“可别说了你,猛子!”陆时与再次打断他。
上风道人也惴惴出声:“项链而已,不代表什么,有字而已,内容可能是巧合,进得去虚无塔而已,也不代表他在收集……呃。”
铁大猛眼睛一亮:“你也觉得他在收集远古六门对吧?我也这么觉得!”
陆时与张了张嘴,压不住猛子的肆意了,这真是能讨论的吗?
他想关掉圣域,祭出半圣玄旨,让大家三缄其口了都。
铁大猛盯着和他同频的上风道人,思绪一沸腾,话也就刹不住了:
“如果他成功了,那他就有了四条项链?”
“次面之门听说就在水鬼,或者第八剑仙手上,他会去拿吗?他敢吗?”
“如果还敢、还能成,那就是‘六齐五,只等一’,轮回之门在哪里,他能凑齐吗?”
“凑齐之后,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跟名剑二十一一样吗?又是什么?”铁大猛眼里满满的全是求知欲。
陆时与满脸死意,悄悄在背后撕掉了半圣玄旨,一字喝出:
“禁!”
他盯向身周二人,面带警告:“此事休要再提。”
铁大猛张了张嘴,想说的被禁了,他也不敢反抗,便不说。
念头一转,他换了个想法,发觉没被禁,立刻出声:“老陆,上风,你觉得那家伙是谁呢?”
陆时与面色一沉:“闭嘴吧你,猛子!”
上风道人也瑟瑟不敢说话,指向伏桑战场:“看戏吧,猛子。”
……
戴修这道急电,急停在了半空。
所有人望着正面战场,看到的是圣力大作的掣离枪,突然回敛了一切波动。
战意昂扬的戴修本修,双目突然失去了灵光,驻足半空,形如傀儡。
“不好!”
程采之、洛回、青鬼三圣,立马察觉有异,高声喝道:“幻剑术,小心中招!”
地面,麻袋八尊谙笑着抬眸,瞥了三圣一眼:“已经中招了。”
不可独战之!
这类似心剑术·心湖的一门控制,打得程采之心边打鼓,立马转头看向洛回:“我等一起上,顾不了那么多了。”
“好。”洛回臻首一点,“本圣坐镇后方,负责找出幻剑术阵眼。”她即刻掐诀。
程采之看向青鬼,病痨老者青鬼,面色无比沉凝:“洛仙子找出阵眼后,老夫负责打破。”他掏出阴魂符咒。
程采之重重一点头,圣力鼓荡:“那本圣负责正面拿下八……”
话至此,他感觉有哪里不对。
怎么你们两个,负责的都是不负责任的部分,唤你们过来是只负责看戏的吗?
“你们……”
话刚脱口,便见素有洛仙子之名的洛回扭头看来,精致的一张鹅蛋脸上,长发卷枯,长出胡须,化作邋遢模样:“看本仙子作甚,你负责协战戴回,灭杀八尊谙啊!”
程采之瞳孔地震,圣念一扫青鬼。
青鬼已经扭过头去了,此时却前脸变作后脑,后脑居然也长出了邋遢八尊谙的脸:“看本仙子作甚,你负责协战戴回,灭杀八尊谙啊!”
戴回?
他叫戴修!
程采之方想要纠正二人口误,嘴唇蠕动间,猛然意识到这哪里是重点?
重点分明是,洛回和青鬼,也已被那麻袋八尊谙幻剑术控制了,否则怎会变出他的模样?
“你等二人,意志居然如此不堪……”
程采之话又没说完,耳畔突然传来了渺在云端之上般,急切的高呼声:
“程兄?”
“程采之!”
“醒醒,程圣!”
就像是被关在了暗无天日的黑匣子中,世界的一切都变得无比巨大,而他程采之,渺如尘埃。
程采之霍然意识到,会否意志不堪受控的,只有自己一个?
“八尊谙!”
扭头望去,程采之怒不可遏叱喝,想要杀死八尊谙,破开幻剑术,突破黑匣子出去。
可哪里还有什么八尊谙?
残破酒肆之地,只剩下一个破旧的麻袋,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麻袋?”
“是了,他一直背着个麻袋,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程采之惊疑不定,感觉是个陷阱。
他左右又找不到幻术的阵眼所在,只觉麻袋会成为破局之关键,索性飞遁而去。
鼓囊囊的麻袋,似玉体横卧的美人,含羞带怯静静躺在地上,让人止不住心生好奇,想要剥去她神秘的衣纱,一窥内里究竟。
程采之急不可耐弯下了腰,抓住麻袋密闭的口,将抽绳往两边一拉,将神秘解封。
戴修!一张大饼脸,突兀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