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汀继续开口。一旁的晚安摇了摇头。
“你知道国外文学名著里总有一些落败贵族的刻画吗?那一类人不愿和平民百姓有往来,在贵族区很一群被加封过爵位的旧贵族家庭住在同一栋楼上。即使家里已经把曾经祖上那点财产全部吃空了,他们也要为自己的虚荣装腔作势。”
“甚至会自己家族里的年轻人以娶或嫁一个寒酸但是同样曾有过爵位的贵族家庭而感到门当户对。”
苏沫汀是很能理解这种家庭的虚荣与傲慢的。因为她妈妈就出生于这样相似的一个落败官僚家庭。妈妈家里好几代都是清朝的大官,传说她的曾爷爷曾经和李鸿章同起同坐。直到满洲建立后,一家才南迁到南京。
妈妈从小家教就严,纵使家里早没有了前清时威风排场,但时时刻刻都要谨遵家规家矩。从小思想传统的妈妈最后被介绍给同样来自书香世家的爸爸。就像被捆绑在一起一样,两人结婚生子,直到厌倦。
后来妈妈先受不了了,告诉爸爸她想要解脱。
离婚后,妈妈搬走了。走之前只对她说了一句话,“你要原谅妈妈,妈妈对爸爸有感情,但是没有爱情。”
苏沫汀小时候被妈妈带去过一次祖宅,见了很多严厉古怪且呆板的老长辈。在他们面前,女孩子不能耸肩不能剪短发不能翘腿。男生不能脑勺后要扎长寿辫必须挺背不能晃腿腰脑。
而眼前的这栋宅子倒与她小时候见过的那相差无几。格局相似,连中的一些花草都尽挑的像兰花一类的君子之花。
晚安倒是第一次来这种古宅,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不过这里的生活应该也实在枯燥。没有电视没有电脑甚至肉眼之内看不见什么家用电器。
约莫又过了个把分钟,张妈才扶着一位老太太从里堂出来。
老太太看起来年纪已经很大了,脖子挂了一串珍珠项链,身上穿着复式收领的老款旗袍。
老太太似乎是认得晚安,一出来竟就抓住了她的手。
晚安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面前的老人已经落下了泪来。
“孩子,我替我家知知诚恳的给你赔个不是。”
老太太埋头似乎是要给晚安鞠躬,晚安立马扶着老人。这一躬她自然是不敢受也是受不起的。
“奶奶,您不用这样。您请座。”
晚安小心翼翼把老人家扶到木雕的沉香座椅上。
老太太反倒有些许不安,正欲站起来,却又被晚安扶到座椅上。
坐下来以后,老人家眼里的眼泪料无休止。
她是陆知意的外婆。
老人一边哭晚安就在一旁递上纸巾。老人说愧对于她,她就摇摇头摆摆手。
她的态度其实也并不虚假,说实在的,她未曾真正憎恨过陆知意。因为不管她曾经对她做过些什么,她现在也早就不在了这个世界上。对于死者,应该尊重。
纵然如此晚安不会原谅陆知意,因为她即使掩埋在了一方黄土之下她还是欠了她一句道歉。她本来就不善良,不会对伤害过自己的人保有泛滥的同情心。
但是对于眼前的老人,她自然选择无条件的接受与善待。因为她也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老人拉着她的手,和她与苏沫汀讲了许久的往事。很多都关于陆知意。
老太太的女儿也就是陆知意的妈妈--卢意,曾经是南京出了名的美人。当时她在一家拍卖行工作,时时都能接触到德高望重的权贵。
拍卖师这个工作对于陆知意的妈妈来说其实也并不好做,大多数的客户都是看中了她标志的容貌,每次在洽谈拍卖品的过程中也总是趁机占占美人的便宜或者是揩几把油。
上个世纪00年代的拍卖行还沾有些许的奢靡的习气,曾经一度出现过拍卖脱衣女郎的荒唐事件,那是当时轰动南京的不光彩事件。
而主持那场拍卖的人正是卢意。
当时的现场根本没有一点正经拍卖行的样子,活活演变成了一个权色场所。
现场聚集的大多都是家里有几个臭钱的煤二代和目中无人的公子哥。甚至几个不太显眼的角落都蹲着街上的流浪痴汉。
“小意当时根本不屑于主持这样一场荒唐而又滑稽的笑话,在她的眼里这分明就是有钱人找不到事干的举动。但是这是她的工作,她根本没有办法自己决定。”
老人喘了一口气才继续接着往下说,眼神里满是伤心。
“在当时,拍卖行的工作机会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小意不想被开除,硬着头皮主持了这一场拍卖。”
“但是谁想的到啊,就是因为这一件事情改变了她的一生。”
老人似乎是回忆到了曾经的悲伤往事,眼角无力的滑落出泪珠。
原来但是南京陆家富甲一方,陆家有两位少爷,大少爷陆启在国外留过学,很有学识对生意场上的事也精通绝伦。
奈何陆家那位二少爷却不学无术,每天都和一群街痞市霸混在一起,整日胡作非为。
在那场拍卖会上,陆家二少爷豪掷千金,找到拍卖行的经理说要把美得像一幅画的那位拍卖师给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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