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平陇山上的盗匪竟然把手伸到了青狼军的饷银上了,翻了天不成。”
大手毫不惜力地重重拍在木桌上,卷轴掉了一地也无人敢上前收拾。
四下里议论纷纷,每个军士眼里都露出了愤怒的神色,赵楷朝周围的同僚询问才得知平陇山盗匪的大致情况。
平陇山陡峭难行,又是从龙窑的青城来到边境此地的毕竟道路,很早这里以前便是盗匪汇聚之地,如今更是被一伙子穷凶极恶之徒平定了内乱,修建了周围数里的寨墙。
而近来乃多事之秋,除了疏通水道的活计外,还有修砌城墙之类的麻烦事,偏偏在这个人手不足的时间段,朝廷在青城播下军饷,要求各自派兵护送进营。ii
一百位军中壮汉火速开拔,来时好走,返程压着一车车的铜钱银锭却极其难行,偏偏当地人说熟悉的小路众多,由当地的乡绅担保,甲子营的将士们这才信服,谁知半路遭遇埋伏好的盗贼劫掠,伤亡人数不去说,所有的饷银自是进了那盗贼一伙的肚子。
“今天回去,指挥各自的兄弟睡好觉,明天早起,直奔平陇山讨个头彩。”
赵楷看着怒气冲冲的众人,不好驳了兴致,只得怏怏点头答应,心里却很清楚,这样盲目的出击,半点用都没有,反而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他没打算说出来,一是自己根基不稳,说了也阻止不了既定行程,二来是自己也需要进一步绽放自己才华的机会。
明月皎洁,星辰列班,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直到天亮时军营的肃杀之气打破沉寂。ii
赵楷暗暗点了点头,大楚的青狼军确实是少见的精兵悍卒,精气神上的体现比自己曾经见多的大奉多数军队都好了不止一倍,这何至于打不过一群无纪律可言的盗贼呢,赵楷也不由得多了几分信心,至少不一直抱着必定失败的成见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去向二十里地之外的平陇山,而另一行队伍则刚刚到了甲子营的营地,昨夜赵平就派人去给秦渐尘打过招呼了,所以虽然大部分到了这里的人面露疑惑,却还是在将官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开始了工作。
军队之间的摩擦仇怨以及情谊就是如此,这不是儿戏,反而是一种极致的单纯,出自军人血性的判断是不可能出错的。至少这些天的磨合,两方阵营的军士之间都没有那么互相讨厌了。ii
黄昏的残阳照耀在大地之上,晃出一个个铁甲雄壮的身影,林木郁郁的深山之中,如今正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五百余人。
张平不是庸才,匆匆赶到此地是出于士气以及军心的考虑,他自己身为将主就一定不能失去了血性,要不然连自己的部下都统治不好。
他一边派人向农夫打探山中情况以及纵横蜿蜒的小路,一边回忆自己脑海中对这股新兴盗匪势力的了解,然后在粗糙的地图上圈圈画画,以完善此行的作战计划。
五百名军士,分一批人警戒四周,由后勤部的兄弟们埋锅造饭,也有一些斥候所属早已脱离队伍,如今相必已经深入山林,去争取更多的情报。
肉的香味很快弥漫四周,仿佛连山林里的鸟鸣兽吼都活跃了几分,将士们没有太多的表情宣泄,做事简单干练,气氛却没有丝毫压抑,这是所有人在用心做事的结果,用训练有素来形容确实也不过如此了。ii
大部分的斥候已经陆陆续续来报,但也有一些兄弟一去不返,彻底将生命丢在了山里,没有人悲伤,哪怕新兵们也是如此,只有对盗匪的愤怒之情在不断增加。
晚饭过后,篝火点亮漆黑的夜色,最中间的一圈站着数位高层军官,此刻正仔细倾听张平的战术安排。
“新修砌的寨子没有人清楚四周的布置,但是有老实的农夫告诉我们山上各处路径大概情况,专门的人做了一个粗略地图,你们都传着看看。”
说完,几张昏黄的纸片被递给众人。
张平接着说道“根据斥候来报,寨子周围散兵游勇众多,但是真正有杀伤力的暗哨却很少,这说明他们真正有用的人也并不多。当然,麻烦的一点是寨子附近警戒极严,几乎没有防御死角,派出去二十位斥候,能回来的大都是见势不妙撤退了的,而在寨子周围潜伏的军士十去其六,得到的信息有限。”
“要强攻寨子,我们必定损失惨重,所以必须要拿出个方法来。”
观察地图的赵楷想到了一个可能,很积极地提意见道“将主,我发现寨子东边的小道交叉错乱,最后却指向一处高耸的垂直坡道,若是可以声东击西,大军进攻的同时,另派一支百人悍卒不声不响地去攀上那高耸的崖畔,便能起到出其不意的合击效果,当然,小人只是提议,自身没有什么经验,自是不敢随意下决断。”
张平蹙眉沉思,周围将士也在窃窃私语,没有人职责赵楷不懂事地胡乱提意见,一个个都在讨论此法的合理性,这就是彻底融入一个军队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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