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梦前世(1 / 2)

又有之后又将陛下如何施巧计,引了鞑靼人入瓮,又韩谨岳此时随应天府增援军到了大同,自己将他调入神机营中,他们如何随驾左右,追击包围鞑靼人,韩谨岳如何在雾霞坡,一人独挑鞑靼三员猛将……

“那秃猛可被四郎一枪刺在腰间……那秃猛可回身就是一刀……”

说到这处卫武便端起茶盏大大的喝了一口水,却是左右看了看,发觉这厅上众人都眼睁睁的看着他,

“嘿嘿……”

卫武故意怪笑一声不说了,揉着肚子对着王氏笑道,

“岳母大人,小婿的肚子饿了,这饭菜是不是该上了?”

王氏等人正听得精彩之处,还伸长了脖子等着他说下文呢,闻言不由恼怒,上来一巴掌拍在他后脖子上,

“你这孩子故意吊着我们是不是?”

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却还是心疼女婿,便挥了挥手对丫头婆子道,

“快快去将灶间的饭菜端上来,你们要听三姑爷说书,赶明儿……专让他给你们说一场!”

众人听了都是一阵笑,便各自散下去做事了,于是摆开酒席,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吃酒说话,卫武与钱再宥便闹着让新晋的都尉大人吃酒,韩谨岳的酒那里是他们的对手,几杯酒下肚便被灌得人事不知,双腿儿发软,直往那桌子下头钻,卫武于是又挨了王氏一巴掌,

“你兄弟那能与你比拼酒力,你这孩子真是的……闹起来便没分寸!”

卫武于是大呼岳母偏心,

“您如今是有了新人忘旧人了,有了新女婿便不疼我这老女婿了,再宥也灌四郎酒了,您怎么不打他!”

王氏回手就给了再宥一巴掌,

“你也是个跟着起哄的!”

钱再宥也叫起屈来,

“岳母我可是从犯,那二姐夫还帮着我把酒换成了白水呢!”

夏文彬闻言忙红着脸起身行礼,

“岳母,今日里大家高兴,有心要与四郎玩笑一番,是小婿行为孟浪了!”

他这般正儿八经的行礼赔罪,王氏倒是不好给他巴掌了,只瞪了三个女婿一眼道,

“你们把四郎给我弄回房里去!”

“是!”

这厢三个女婿,一左一右搀扶着小舅子,钱再宥便在后头跟着,在妻子们的嘻笑之中将小舅子给送回房中。

韩谨岳是大醉了一场,第二日直到晌午过后,才捂着脑袋出了房门,王氏见他出来,忙让人端上来醒酒的汤药,嗔怪道,

“你这孩子也是实在,你那三个姐夫这是闹你呢,你也不知躲一躲,让喝多少便喝多少,现下难受了吧!”

韩谨岳嘿嘿笑道,

“母亲不怪姐夫们,我也是心里高兴,自己喝多了!”

坐下来一口干完了醒酒的汤水,这才觉着脑子里好受了些,王氏见他清醒了,这才神色犹豫的开口道,

“四郎,你……你去书房吧,你父亲有话要对你说?”

韩谨岳不疑有他,接过韩缦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擦嘴,

“儿子这就去!”

待得韩谨岳进去,王氏才敛了笑容叹气道,

“这好好的亲事,却是因着这一场战事,生生给弄没了!”

韩缦却是撇嘴道,

“这是母亲觉着好,依女儿觉着这就是老天有心考验四哥和乔七小姐呢,这是乔七小姐没福气……”

话说乔七小姐也去了承圣书院,前头书院里只韩缦一个艳压群芳,一枝独秀,现下却是有乔七小姐来争风头了,东西两院时常有人将二人相提并论,韩缦乃是早有婚约之人,并不喜出这风头,倒是乔七小姐对此似是十分受用。

韩缦冷眼旁观,原对她有些好感的心思便淡了,私下里对韩绮道,

“虽说女儿家闺誉良好是一桩好事,但太过在乎名声,是不是有些沽名钓誉了?”

韩绮闻言笑得很欣慰,

“我们家小五总算没有白读那么多书,如今也知晓动脑子了!”

一句话说的韩缦直翻白眼,

“三姐姐就喜欢取笑我!”

那头韩谨岳去了书房,半晌神色愣愣的从里头出来,到了大堂对王氏与韩缦也是呆呆的点了点头,便迈步出去了。

王氏与韩缦面面相觑,不知他这是怎么了,回头再看跟着出来的韩世峰,

“老爷,这……这四郎不会……不会想不开吧?”

韩世峰负手立在堂前看着儿子一路出去,闻言哼道,

“他若是这么无用,怎么能在沙场上拿着鞑靼人的小王子,让他自己好好想去吧!”

韩谨岳出来,便让人牵马过来,自己翻身上去,也不用人跟着,便一路往那乔府而去,待到了乔府大门前,翻身下马,牵着马立在那人来人往的街面上,却是心中纷乱,一时自家也不知是做何想。

他如今犹还记得,在南都时,初见乔家小姐时的惊艳,那般容颜如仙,行止清雅的女子,一颦一笑之间尽是风情,任是谁见了都要心动的。

他那时是真心想娶乔家小姐的……

那时他便暗暗想,

“若是娶这么一个女子做妻子,这辈子便已是心满意足了!”

到之后乔七小姐向自己表明心迹,韩谨岳这时才知晓,原来婚姻之事需得要两情相悦的,也不是自己一厢情愿,一腔热情便能成就美好姻缘的,只他性子执着,也不肯轻言放弃,才有了沙场立功,待得功成名就之后,再请乔小姐思量之言。

可到了后头……他遇上了徐三娘,他才知晓原来这世上的女子有许多种,有似乔小姐又或是自家姐妹那般养在深闺之中,行止优雅,谈吐得体的,也有徐三娘子那种,生在乡野,长在乡野,喜怒形于色,好恶敢于言的女子……

韩谨岳还记得徐三娘子面不改色的脱去自己衣衫时,翻着白眼说道,

“人都要死了,还讲甚么授受不亲的破规矩,这世上人为何活得不自在,那就是因为自家给自家立的规矩太多了,尽寻那绳套往脖子上勒!”

韩谨岳茫然了,他觉着乔七小姐那样端庄美丽的大家闺秀很好,却又觉着徐三娘子那样姿意生活的女子更好!

他喜欢温室里的娇花鲜艳夺目,却也羡慕山野里的劲草活得自由自在!

说实话,从父亲口中听说乔家退了亲,韩谨岳竟有一瞬是心头轻快的,只过后又是不解与茫然,打马出来到了乔府门前,才恍然,

“我来这里做甚么?难道是想见乔家七小姐,见着了又当如何呢?是要两家再议亲么?”

想到这处便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即是缘份已断,他便无心再去继前缘了!

正乱想间,却见得远远有一抬小轿旁边伴了一骑缓缓过来,韩谨岳忙拉了马退到一旁,以免挡了人道路。

却见那小轿近了,落在了乔府门前,那马上的青年男子翻身下马,便过去扶轿中之人,

“表妹,小心脚下!”

说话间,轿中探出半个身子的正是乔七小姐,韩谨岳一见是她,下意识的将马头往身前一带,挡住了自己的脸,又悄悄儿拿眼去瞧,见乔七小姐对着那青年男子嫣然一笑,

“多谢表哥!”

那男子笑眯眯一手撩了轿帘,一手虚扶着她的手臂,护着她出轿,

“表妹,小心台阶!”

那男子很是殷勤周到,与乔家七小姐谈笑风生缓缓拾阶而上,

“适才瞧着表妹看那绯红的软烟罗许久,怎得最后却选了湖蓝的千叠锦,莫非是有甚么顾虑?”

乔家七小姐闻言笑道,

“表哥倒是看的仔细……”

“旁人倒也罢了,表妹的事我自然是样样都要看得仔细……”

二人说着话步入了大门之中……

韩谨岳在一旁看了全程,低头品了品,却发觉心中无悲无喜,竟是半分没有因着乔家七小姐刚刚退亲,便另结新欢而愤怒嫉妒之感,

“罢了!果然无缘!”

想着适才那男子的殷勤,自己即便是再喜欢乔家小姐,也没那体贴心思去关注她的一言一行……

乔七小姐要的便是这种男子,自己……也许真不是也命中之人!

想到这处,韩谨岳摇了摇头,这厢干脆利落的上了马,回头再看了一眼乔府的大门,便转身扬鞭打马而去……

之后韩谨岳便入了神机营,却是又待了四个月,便寻了卫武私下里说话,

“三姐夫,我……我……我有事同你说!”

他红着耳根子,支支吾吾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卫武见状一拳头打在他的肩头上,

“你小子,几时这般婆婆妈妈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这个……”

韩谨岳吞吞吐吐道,

“三姐夫,你能给我行个方便,给个长假不?”

卫武听了眉头一挑,

“你小子要做甚么?”

韩谨岳抠着头皮,黝黑的脸皮都泛红了,

“这个……我想去五里寨寻徐三娘子!”

卫武闻言嘿嘿的发笑,

“好好好!你小子想明白了便好!”

我还当你预备负了那徐家三娘呢!

他伸手重重的拍在韩谨岳肩头上,挤眉弄眼儿道,

“即是去寻徐三娘子,可是要姐夫帮你瞒着家里?”

韩谨岳红着脸道,

“能……能瞒着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他这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让徐三娘子点头下嫁,还是先别惊动父母了!

卫武闻言是哈哈大笑,这厢又自掏腰包,给小舅子奉上程仪,派了四个随从护卫,将他送出了京师。

回头抽空回到家中,将此事与韩绮一讲,韩绮便好奇起来,

“那徐三娘前头倒是听武哥提过一回,也不知是个甚么样的姑娘?”

卫武笑着反手一指自己的双眼,

“绮姐儿还信不过我这双眼么?依我看来……这徐三娘才是真过日子的人,配四郎才是刚刚好!”

韩绮闻言笑道,

“即是如此,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卫武嘿嘿笑道,

“且不要高兴的太早,四郎能不能抱得美人归还不知晓呢!”

韩绮便应道,

“我们家四郎有才有貌又有军功在身,四品的上骑都尉,还不能令得徐三娘动心么?”

卫武听了大笑,

“绮姐儿如今怎得也俗气起来了,你当初嫁我也是因着我有功名在身,任着高官么?”

韩绮听了失笑道,

“倒是我俗气了,如此看来那徐三娘子倒不是个俗人!”

这么一说,韩绮倒是越发好奇这位徐三娘子了,只左等右等,一直等到自己临盆,韩谨岳都未回京。

这一日发动时是在夜晚,半夜里韩绮被肚中隐隐的撕裂感给疼醒,感觉下头湿润一片,便知晓是时辰到了,因着前头有过一回生产,这一回她是半分没有惊慌,而是把外头的桃李叫醒,

“桃李!”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