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一个老者杵着拐杖走在山间小路上,旁边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青年一袭白衣,默默的走在老者的旁边,手中握着一把长剑,长剑剑鞘亦是白色,与青年的穿戴融为一体。
此时,若是有武道中人见到那把剑,必定能立即认出持剑青年的身份。
此剑剑身极薄,乃是女子用剑,名为白虹,战国乱战十年,多少将领在战事还未开启之时,便已丧命于此剑之下。
千军万马避白袍,而此剑的主人便是白袍军的统帅,原名齐元庆,此时名叫齐龙骧。
而齐龙骧旁边的那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被齐龙骧挡下一剑的那位老者,苏幕遮。
苏幕遮是齐龙骧的师父,而且苏幕遮要杀钟夜白,也是为了齐龙骧能够顺利继承楚王基业铺路搭桥,万万没想到自己那一剑,却是被自己这个寄予厚望的徒儿挡下,因此一路上面无表情,很是不悦。
至于齐龙骧,则是一路默默的跟在苏幕遮的旁边,亦步亦趋,丝毫不逾越礼节,却也不向师父苏幕遮解释一句方才的行为。
终于,还是苏幕遮先开了口,“龙骧,你为何要为那钟夜白挡下为师的一剑,不给师父解释一下么?”
齐龙骧面容英俊,举止潇洒,看不出是年逾三十的人,仿佛还是二十四五的年纪。
听闻师父苏幕遮向自己问话,却也不回,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苏幕遮皱眉,“真的不给师父解释一下?”
齐龙骧朝着师父的后背示以微笑,笑容温婉如玉,“师父的智慧比弟子不知高了多少,弟子何必要多此一举,还要向师父解释呢?”
苏幕遮摇了摇头,“你的意思是杀钟夜白这事,自有那小皇帝会去做?”
齐龙骧笑道,“杀世子殿下这事,事关重大,不好假手于人,还是得自己做才放心!只不过,杀他,不值得!”
“不杀他,你如何继承世子之位?”
“小皇帝杀他,我或许做不成世子之位,可如若是师父你杀了他,皇帝必然要向我发难。天启帝年纪虽小,但并不笨,他很清楚,未来由钟夜白做楚王,比我来做楚王威胁要小。所以,如果世子殿下死在了师父手里,恐怕弟子在将来的一段时间里,都要直接面对小皇帝的威压了!”
苏幕遮停下脚步,转身直面齐龙骧。
“怎么?你对天启帝产生畏惧了?他身边有个张玄一又能如何,要知道,你可以输,但绝不能有畏惧之心!”苏幕遮表情严肃,说得郑重其事。
齐龙骧赶紧向苏幕遮深深鞠了一个躬,彬彬有礼回道,“师父,弟子自然是不会去畏惧一个什么张玄一,而且,即便天启帝要对我发难,只要楚王钟岳不死,便有他替我顶着。要说畏惧,也只能是那小皇帝畏惧我才对,张玄一已经是耄耋之年,撑不了多少年了。楚王愚忠,麾下百万玄甲军,依旧不肯裂土封疆,这一点,小皇帝也是清清楚楚。而一旦楚王钟岳死了,只要我能够继承楚王基业,小皇帝的位置便岌岌可危了!”
齐龙骧表情波澜不惊,却说出了一句如炸天惊雷的话来,“所以,只要钟夜白的死与我无关,只要玄甲军的人心向背在我这边,将来的大玄朝,还不一定姓什么!”
苏幕遮闻言,冷若冰霜的面容终于融化,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不错,不错,不愧是我的好徒儿!”
齐龙骧接着道,“宫里已经传来消息,小皇帝要对世子殿下下手了!”
“小皇帝要杀钟夜白?”苏幕遮表情恢复如常。
齐龙骧摇了摇头,微笑着看向远方,“大玄朝的质子,死在梁国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天下太平,军人到哪里去建功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