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她家那位不成气的表哥在外面赌博,也不可能瞒了她爹那么久。
就是因为他那位不成气的表哥身边还有一群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小厮、随从帮他打掩护、背黑锅。
陈珞这日子过得,还不如她家那个纨绔无能的表哥呢!
她忍不住道:“是不是因为这样你才想立个从龙之功?”
陈珞摇头,眉宇间带着几丝苦涩,声音也低沉了几分,道:“你可知道,历史上所有被立了太子却没有登基的皇子,就没有一个活下来了的。”
“你是说你身不由己吗?”王晞心里把这个人当成了自己的人,说话行事都会比较随意,没有那么多的防备,她心里的话也没有什么顾忌地说了出来,“这天下哪有什么身不由己的事,不过是想全都占齐了,不愿意放弃而已。”
陈珞有些不喜欢听这样的话。
没有经历,就没有资格。
他觉得王晞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也想当个逍遥翁,可我能行吗?”他瞥了王晞一眼,道,“我母亲原本不愿意嫁人,是我舅舅要她嫁的。她虽说嫁了人,心却不在府里。我父亲就更容易理解了。他已经有了嫡长女和嫡长子,根本不想再弄个同父异母的嫡次子出来,还是个长公主的儿子。要不然镇国公府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请封世子了。我舅舅,先是皇上,再是父亲,然后才是我舅父。我只能为自己打算。可这天下又哪有不要钱的馅饼呢?”
哦豁!
王晞捂住胸口。
陈珞说话也太直接了,她一时有些被惊到。
难怪宝庆长公主和镇国公的关系这么差。
不过,宝庆长公主嫁到镇国公府总比留在金家好。
反正她又不能嫁给金松青。
小叔子娶嫂子什么的,西北、西南常见。京城里的人肯定是不行的。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西北、西南太穷,先要填饱肚子,然后才谈得上知礼仪。
但这话王晞不敢说。
她嘀咕道:“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你们男子总是想着建功立业。活着不是个事,怎么活着才是事。你要真的丢手不管,谁还敢强迫你不成?又不是你们家有皇位要继承。”
这话说得极其胆大。
陈珞傻傻地望着她,好像被吓着了。
不是吧?
他敢查皇上内闱之事,还会被她几句胡言乱语给吓着?
王晞见他半晌没动,伸出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心翼翼地道:“你,你没事吧?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你不至于这样吧?我的确有点话多,可我话糙却理不糙。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陈珞突然掩面。
王晞吓一大跳。
陈珞发出一阵哈哈哈的笑声。
这是怎么了?一会儿板着脸,一会儿笑的,不会是被她刺激到了吧?
她祖母常让她说话别那么直白。
“我没事。”陈珞抬头看着王晞,目光闪闪,还残留着几分笑意。
王家这位大小姐,可真敢说!
但也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
他一直以来兜兜转转的事,被她一句话说破。
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她还真没有说错。
或者,遇到了她,听了她的絮絮叨叨,才是他的福气。
要不是男女有别,陈珞都要上前去抱她一抱了。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镇国公府还有一大堆烂事需要理顺,他不管自家的事,却管起皇帝立谁为储,想着怎么避开这场风波,怎样在这场风波中存活下来。
一叶障目,说的就是他此时的情景啊!
陈珞见王晞杏眼圆瞪,神色戒备,仿佛一个不对劲,她就要跳起来跑掉的样子,他忍不住再次大笑起来,甚至因为他一直紧绷的心松懈下来,对王晞生出几分亲近之感。
王晞轻轻地咳了几声,不动声色地把椅子朝后挪了挪。
陈珞自幼习武,耳聪目明,她以为他不知道,却不知被他看得个一清二楚。
他觉得自己还能再笑一阵子。
但他觉得,他要是继续笑下去,王晞肯定会找个借口告辞了。
他强压着心里的兴奋,这才止住了满心的欢喜,并不准备把自己的发现告诉王晞,而是道:“你们家现在是你大哥在外行走,是吗?”
“嗯!”王晞想起王晨,露出甜甜的笑。
陈珞道:“我想见见他。你能帮我给你大哥带个信吗?”
王晞立刻警觉起来。
陈珞微微地笑,道:“你不用紧张,我要和你大哥谈笔买卖,保证你大哥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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