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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被她突兀的巴掌声惊了一跳,见她脸上笑开了花儿,不禁嗔怪道:“你做什么?尽吓人!”
“小姐!奴婢方才躲在假山后面,你与太子的对话奴婢全都挺清楚了!”红玉边说着边察言观色,见云歌至始至终冷着脸,似乎对她的“偷听”没有丝毫不满,这才放下了心,无不感叹道,“小姐今天好棒,奴婢从前都没觉得有今天一半痛快过!您对太子说得那些话,可实在是大快人心呀!”红玉眉开眼笑地欢呼雀跃,今日慕容云歌对太子一番凌厉的咄咄相逼,可叫她终于将心口憋闷了许久的恶气淋漓的发泄一气了!
云歌一怔,脸上的冰寒微微褪去了些。红玉又无不拍案道:“小姐,你可是没看见方才太子的那脸色,好几次那眼神就跟快要喷出火来似的!从前总是太子给小姐委屈受,小姐对太子殿下这般情深意重,甚至受了不少排挤与苦楚,可到头来换来的却是辜负一场!奴婢心里是真真气的!可无奈奴婢不过是一介奴才,即便对太子恨进骨子里,也不能替小姐讨个公道!然而今日太子可是吃了苦头了!不但当着老爷与几位世族公子的面丢尽了颜面,还被瑜亲王府的花总管一通奚落,毫不客气呢!奴婢如今对瑜王爷当真是存了十二万分的好感!他对小姐这般上心,甚至全然不受世俗约束,不介意世人对小姐的评断,不听信那些坊间惨不忍睹的流言蜚语,当真是真心地疼爱着小姐呢!”
顿了顿,她又道:“奴婢听说,当初若不是瑜亲王亲自向皇上请旨,只怕皇上早就将小姐遵照西凉国律例杖毙了呢!”
云歌拧了眉。“说来也奇怪,这个瑜王,为何对我这么好?”
红玉轻笑道:“王爷这是眼光好,不看虚华只看重小姐的内心!咱们小姐又美丽,又大方,又是德才兼备,王爷不过是不在乎那些世俗舆论罢了!”
“嗯!”云歌点点头,紧接着又挑了挑眉,饶有玩味地勾了唇畔,“话说回来,瑜亲王府与太子府之间的关系,今日我可算是领教到了。”
说是剑拔弩张,敌意十足,也不为过!单是今日花自清与纳兰辰之间电石火花的对话,她便能闻见一股浓烈弥漫的火药味!
红玉笑容微敛,压低了声音道:“小姐,您不知道吗,太子府与瑜亲王府本就如此生分疏远,加上如今景元帝病重,皇权之争早已是白热化了,尽管是皇兄弟,手足之亲,然而从小太子与瑜王的关系就很不好,加上景元帝对瑜王爷的宠爱,凡是都偏护着瑜王爷,太子对瑜王可是嫉妒的很呢!”
“嫉妒?”
红玉垂落眼眸,脸上无不惋惜。“可不是呀!小姐您可不知道,这个瑜小王爷自小便多受皇上宠爱,方才一出生,便封了王爷,加上瑜小王爷小时候天赋异禀,无论是习文还是武学,都是聪慧过人,说是集万千宠爱也不为过呢!不过可惜了……后来一场深宫大火,可将瑜小王爷的前程都毁了,不但瑜王的母妃在这场大火中不幸谢世,而瑜王更是被这场火折磨的容貌聚会,双腿更是落得了残疾。哼!若不是如此……如今这储君之位,哪还轮得到太子呢?”
云歌微蹙了眉心,若有所思。
红玉紧接着又道:“不过事关朝政,奴婢不过一介下人自然不懂朝务之事,也不能多嘴些什么,免得叫有心人攥了把柄!不过奴婢当真是觉着可惜!若是没有那场天灾,兴许如今瑜王便不是王爷,而是一国储君了!哪还有太子的份儿?可叹的是,那场大火不但毁了王爷的腿,还毁去了他的容貌呢!奴婢听闻说,瑜王继承了其母妃倾国倾城的相貌,一张脸倾倒了多少女子呢!据传闻说,瑜王曾是当之不愧的天下第一美人,妖颜祸水,即便是后宫三千佳丽在他面前也是黯然失色,不过只有望而兴叹的份儿了!”
“一个人的相貌,当真很重要吗?”
云歌忽然问道。
红玉怔了住,却听她缓缓道:“岁月终究会老去,即便是再美的人,也不可能一辈子青春永驻,长生不老!再好看的容貌,也会随着时间憔悴,真正陪伴一生的,是一颗真挚的心。”
“小姐当真不介意瑜王的容貌吗?听说……”红玉犹豫片刻,才低声道,“听说瑜王的容貌被烧得丑陋不堪,甚至吓坏了好多宫女,从那之后,他不得不戴着面具示人,然而名门闺秀世家公子却仍旧对他敬而远之,避他如蛇蝎!”
“那又怎么样?我不也一样被世人万般唾弃吗?什么淫汝荡妇,如何难听的词,可瑜王又何曾介意过我这样的不堪?”
她曾经容貌也曾会毁去,一张丑陋的容颜曾给她毁灭性的绝望,然而如今想来却又觉得可笑。
红玉点点头,蓦然又想起了什么,眸色微微一黯。“奴婢唯一担心的,便是那个凤美人。听说瑜王一直都很宠爱着凤美人,无论什么事,事无巨细,都将凤美人宠进了骨子里呢!小姐,你可知晓这京城的天下第一楼――花满楼?”
花满楼?这么胭脂粉味浓重的名儿,一听便直是烟花之地。
云歌缓缓地摇了摇头道。“那是什么地方?”
红玉回答道:“小姐,这京城的人谁不知这花满楼啊?只是小姐久居闺阁,极少出门,因此才没听说过罢了。这花满楼啊,绝对称得上是第一花戏楼了!花满楼里,不仅歌美,人更美!说起来,这花满楼还是和瑜王爷攀了些关系的,听说这凤美人喜欢听戏,因此瑜王就重金修建了这花满楼,又重金请了名满天下的头牌花旦,花满楼仰仗他的庇佑,因此这才得以能够生意红火常青,地位稳不可撼,不受同行排挤欺凌。花满楼的戏子曲艺都精湛,师出名门,青出于蓝胜于蓝,再加上大多都是难能可贵的美人儿,因此名气也就这么来了!但凡是京城的贵族闲暇时觉着无趣,就爱去花满楼消遣,打发时间。”
云歌闻言脸色一变,咋舌道:“就因为那个凤美人喜欢听戏,那小王爷就重金修建花满楼?”
红玉点了点头,脸色忽然有些诡异得发白了,咂舌道:“这花满楼何止是重金?听说那进门的台阶都是上等的沉香木做的,而进了门后的那条道都是金砖铺作的,花戏台上的数道屏风,都是琉璃制的。光光是这些加起来,就是一笔可观的数了!”
云歌闻言,眼睛瞪得更大了,无言得默了一默,扳着手指头算了一笔,不由得咋舌!心底里头更是暗暗衬道,这个男人,好生败家呀!奢侈,不,简直就是腐败,腐败得令人发指!
红玉对她此刻的心情感同身受,越发压低了声音,道:“就是因为当年这一举动,可是惊动了文武百官呢!纷纷联名上奏,弹阂瑜小王爷,然而景元帝却偏偏护着小王爷,因此这事儿也算是不了了之了!”
现下,云歌唯有一个感概,无不远目叹道:“这个凤美人,当真好不简单!”
红玉提起她脸色就有些铁青,“何止不简单!京城里头的公子哥听闻她的名字,可是又爱又恨呢!”
“又爱又恨?”云歌诧然地回眸,这爱她倒是能够理解。美人嘛,自古以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为什么是恨?”
红玉拧眉答道:“因为心肠歹毒啊!这凤美人,可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祸水,就连老爷都说这个人是名符其实的蛇蝎妖女!”
天下第一祸水?有这么夸张?
云歌漫声道:“许是出于嫉妒,得不到,就嫉妒得要死要活,名声就是这么被诋毁的。”
“唉,哪里是出于嫉妒!小姐,你可知道这睿王府为何与凤王府不亲近?”
云歌茫然地挑眉,显然对此并不知情。
“早些时候,这睿王府的嫡长子景辰当初在花满楼消遣的时候,偶遇独自在戏楼里听戏的凤美人,见其美色动人,于是起了邪念,便上去调戏了几句。没想到这凤美人出手毒辣,挥起匕首一刀就割伤了他的命根子!谁料这厢就闹得不举,只怕后半辈子都没发延续香火了!这一下可是把睿王爷气得不轻!带着一群家臣赶到瑜王府找她对峙,她却轻描淡写地将睿亲王羞辱了一通,差些就将睿亲王气得脑中风了!如今见到她,还恨不得要扒了她一层皮呢!因此如今这京城里头,任是谁见了凤美人,多少都有些怕的,谁人敢惹?说来说去终归还是那句话,尽管私底下都羞辱他是个废物,可如今景元帝尽管病重,却到底还没咽气呢,谁敢惹瑜王的面子?”
云歌目瞪口呆,讶然咋舌,“这么歹毒?这凤美人,下手这么狠?”
“可不是?!那可是睿亲王啊,当初与先帝并肩打江山的世袭亲王啊!就连先帝多少都要给些面子,更别提当今的圣上了!哪料到在瑜王府碰了一鼻子的灰!如今睿亲王都对瑜王恨得牙痒痒着呢!”
云歌顿时就来了兴趣,“那后来怎么着?”
红玉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听说也是不了了之了。”
云歌有些失望,“这就不了了之了?那可真没劲儿!那种妖女,就该活活得扒皮才是!这个睿亲王,也实在太没气骨了!没有做王爷的魄力啊!”
“嘘……”红玉连忙捂住了她的嘴,紧张地环视了一圈,压低声音道,“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行了!就属你最紧张!”她顿了顿,嘴角邪佞一勾道,“有机会,我倒是想会会这个凤美人!”
屋子里一时安静。
就在这时,门外的院子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红玉连忙走出去,却只见几个西苑的几个妈妈与婢女,一见到她们,不由得有些愣了住。眼见着她们几个就要闯进屋子去,她连忙张开手臂拦下,没好气地问道:“李妈妈,你带着这么多人来这是做什么呢?”
李妈妈见她拦住自己,不禁哭笑不得。“哎呀,你这丫头,拦着我这是做什么呢?”
“李妈妈,如今小姐乏了,此刻正打算歇下了,这会儿打扰只怕不合适吧?你们有什么事儿等明儿再来吧?”红玉道。
李妈妈见她似乎有些什么误会,无奈地道:“歇息?这破屋子怎么能够住人?我这会儿来是奉了老爷的命,接小姐回西苑住呢!往后小姐的日常起居,也就由我们照佛着了!”
“西苑?”红玉一惊,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西苑,那可是相府最上等的宅院呀,往前小姐一直都是在那儿住着的,不过后来被太子退婚之后,小姐在相府中备受冷落,王氏暗中动了手脚,便将她从西苑赶了出来,如今老爷竟要请小姐回西苑住下?
红玉心口一阵发热,然而却又不禁想起当初她与小姐是如何被王氏赶出西苑的,心底又是一阵难以遏制的怒意。李妈妈打量了她几眼,见她脸色不大好看,心底有些奇怪。
这老爷请慕容七小姐搬回西苑住,不是一件应该值得欢欣鼓舞的事吗?要知道全相府多少公子小姐都想搬去西苑住呢!能够住在西苑,便变相得意味着在相府尊贵的地位。
一旁的几个奴才也跟着连声附和:“不止这些呢!老爷还说了,要咱们给小姐好生张罗好了,再添置几件衣服。这几日库房来了五匹从云疆进贡来的衣料子,都是上等的锦缎呢!几家小姐眼巴巴都求不来的好东西,老爷可唯独叫人用这料子给小姐做衣裳了!老爷还是挺疼小姐的!”
另一个丫鬟无不羡慕地道:“是呀!其他小姐得知了,别提有多眼红小姐了,心里头嫉妒着呢!”
“是呀!云疆的丝绸可与寻常的锦缎不一样呀,珍贵着呢!寻常人只怕不知晓,这缎料可是寸匹寸金呢!”
红玉眉心微蹙,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却见云歌不知何时出了屋子,连忙走到她身边。“小姐,这几个妈妈说是来接小姐回西苑去住呢!”
“我方才在屋子里听见了。”云歌说着,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接我回西厢,是父亲的意思?”
一众奴才与丫鬟见到她,面面相视了一眼,便连忙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李妈妈笑着道:“七小姐,您也见着了,奴才这是奉了老爷的命,接您搬回西苑住呢!这会儿屋子里还有什么东西,奴才这就替您收拾了!”
云歌愣了片刻,蓦地摇了摇头。“没什么东西要收拾了。”
如今屋子里的不过都是些捡漏的家当,哪还有这么值钱的物件?早些时候那些漂亮的首饰都被慕容芸几个人给抢光了,就连老太君留给她的遗物都砸碎了。
她倒真没有想到慕容诚竟会将她接回西苑住?不得不承认,慕容诚的这一举动在她的意料之外,她还以为方才在书房里那般给他难堪,甚至昨晚将他挡在门外,她还以为他定是要狠心地与她断绝父女关系。然而却不想换来的却是翻天覆地的待遇。
破烂陈旧的小院,换成了西苑上等的厢闺;一身又旧又单薄的粗布长裙,清一色的换成了绫罗绸缎;而粗茶淡饭,则变成了美味佳肴。
十几个粗使婆子,以及二十个武艺高强的护院,紧跟着又送来六个贴身婢女,事无巨细,都好生伺候着,唯恐哪里怠慢了她。
难道,这是慕容诚对她这个女儿的忏悔?还以为这么做能够换来对他的谅解不成?还是说如今花自清登门上府,慕容诚生怕让瑜亲王知晓他对她这个准王妃哪里怠慢不周,落了话柄?
若真是如此,那么她真看不起这样的父亲!
然而若是慕容诚想补偿这几年来对她的亏欠,还以为她会因此而感恩吗?难道还以为她会稀罕这些?
莫说是前一世她过惯了挥金如土的日子,就是如今她拥有的财富,也是慕容相府难以相比的。
那个瑾世子在她手中输了价值千万两黄金的地契,不但输了好多京城的宅子、庄子与商铺,其中还包括了一间偌大的避暑山庄,单是这避暑山庄,慕容相府就比不起的。
待那些奴才将西苑打理出来时,已是日下黄昏,享用了一桌丰盛而又冷清的晚餐,将下人打发走,云歌躺在床上,枕着精致的玉枕,说不上的惬意。
在那之后,慕容靖又来看了她,然而听红玉说起她已经上床歇息之后,便没有多打扰,嘱咐了几句,关照红玉好生照顾她之后,便默默地离开了。
在这之后绝影听红玉前前后后讲述了今日发生的所有经过,听着便是一身冷汗!再一听王氏与慕容菡竟那般过分时,心中更是愤恨!他心里清楚,小姐落得这般地步,究竟是拜谁所赐!然而小姐不计较倒也罢了,这个慕容菡竟还如此步步紧逼,他甚至恨不得这就亲手了结了这个作恶多端的女人!
红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眼眸阴冷,心知他这是动了怒,连忙道:“绝影大哥,你可千万别冲动!如今老爷已经作了评断,既然他偏向小姐这一边就好了!我也和你一样,心里将慕容菡与那个王氏恨进了骨子里!然而小姐说了,这件事她自有打算,让我们凡事都别太操神了!”
“嗯!”绝影点点头,敛去眼中的薄怒,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声音柔和了些许。“你今日累坏了,赶紧去休息吧!院子自由我守着。”
“嗯!”红玉还真的有些困了,连打了好几个呵欠,对着他婉然一笑。“绝影大哥辛苦了!我这会儿先去歇着了!”
“嗯!去吧。”
红玉起身,缓缓地踱回了屋子里,绝影随即纵身一跃,飞上了屋顶,抱着剑静静地守着院落。
……
夜色,愈发深沉。
凤王府,远山居,静谧之中,透着凌锐的肃杀之气。
院子里,奴才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匐在地上心惊胆战地大气也不敢出。自从小王爷回到远山居,就闭门不见任何人,就连送去的药膳都挡在了门外,几个侍药的丫鬟眼观鼻鼻观心地候在门外,汤药凉了又扯下,此时盘中的药膳已是第五碗,而小王爷却丝毫没有半点让她们进去的迹象,心里可真是担心到了极致。
对于他们来说,这都已经是常事了,瑜小王爷性子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心情不好倒也是司空见惯。但纵然是习以为常,每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帮子人总是要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侍药的丫鬟更是又急又怕,倘若要是让凤美人知晓瑜小王爷又不肯喝药,定再要责怪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不会做事,耽误的用药,又免不了被责罚了。
不远处传来通报,花自清回了府,漫步踏进院子内,便见跪了一地的奴才,众人不敢看他一眼,心虚得将头埋得更低。
花自清冷冷地扫了一眼,眉心不由蹙起,冰冷的视线循上了那紧闭的门扉,又将视线落在那群奴才身上。
“这是怎么了?”
“小王爷方才回府就将自己关进了书房,不肯喝药,奴婢如何劝也不听,如今只怕是心情不好。”侍女战战兢兢回道。
“连这等事都做不好,瑜王府要你们这等愚笨的奴才有何用?!”花自清冷哼了一声,眼含锋利。
“花总管赎罪!”
花自清不耐地挥了挥手,显然不想听这些说辞。“行了行了!都退下吧!”说罢,便兀自端起了盘上的药膳。
众人见此,连忙低身请安,如获大赦一般齐齐地起身,弓着身子备身退了下去。
花自清走到门前,轻轻地扣了扣门。“王爷……”
……
他叹息一声,声音微微抬高了几分。“王爷,是我。”
屋内沉寂半晌,蓦地传来清冷的声音。“进。”
花自清这才伸手推开了门扉,踏了进去。
偌大的书房里,并没有掌灯,黑漆漆的一片,一室的清冷静谧。
窗扉大敞,晚风从窗口拂了进来,掀起了绯红的帘幔,翩然翻飞间,借着朦胧凄迷的月色,软榻上隐隐一道斜倚而躺着一道人影,借着月光,隐约描绘那过分清瘦而优雅的身段轮廓,而软榻边,掉落着几本撕烂的密件。
花自清看了一眼,心下了然,只怕边关的几个诸侯又给王爷受了气,此刻只怕是心情不大好。
听闻动静,男人的身姿微微一动,终是转过了身来,微微地坐起了身来,斜靠在椅背,一袭乌黑美丽的青丝伴着他的动作微微在胸口漾开美丽的光泽,月光下,一张玄铁面具几乎遮去了大半容颜,唯独露出半脸,看不清楚阵容,然当那一双妖冶的眸子徐徐睁开,漠然的视线微凝,在他身上停驻,幽光涟涟。
他显然是刚刚从梦中醒来,然而见他脸色不好,脸上是病态的莹白之色,花自清却是知道,小王爷方才又是做了噩梦。
几年过去了,然而即便过去这般久,这几年里,自从齐贵妃去世之后,小王爷却总是被噩梦纠缠,每夜即便服下定心丸,也总无法安心。
恍惚间,整个屋子里的空气都似是冻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