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不动声色地婉拒。“不去!这会儿不早了,我还要回府。”
“真的不去吗?那天可惜了!”花容笑了笑,脸上露出一抹失落,“花容可是羡慕云歌小姐有这福分!要知晓湖心小亭上的景致那可不是一般的赏心悦目,再配以皇家最精致的糕点,玫瑰酥,芙蓉酥酪,再悠闲地品着小酒,赏着美景,那滋味,啧啧!人生美事也不过如此了!”
云歌心念不禁一动,有些痒痒了起来。没先到这容卿还挺会享受的,玫瑰酥,芙蓉酥酪,听着便是美味。
然而如今时候却也不早了,因此云歌仍是摇了摇头。“我还是该回府去了!”
“哎!那多可惜啊!”花容摇头叹息,“这九酿古井贡,可不是谁人都能有幸一尝其中滋味的啊!”
“九酿古井贡?!”云歌眼光不着痕迹的泛过光亮。
“是呀,有容卿公子在,这九酿古井贡可是少不了的美酒!云歌小姐难道不想尝上一尝?”花容循循善诱。
云歌皱了皱眉,心间却是作着挣扎,脑海中不自觉地便回忆起那日尝过的九酿古井贡,那清冽入喉的滋味,当真是人间绝品,以至于她一直惦记如今。
犹豫了良久,最终,她仍旧熬不过美酒糕点的诱惑,仍旧惦记不下那九酿古井贡的滋味,便缓缓地点头答应。“好,那去吧。”
说着,她便转过头对绝影与红玉道,“你们在这儿先等着我。”
红玉点点头。“嗯!小姐当心!”
凤倾见她开口说去,脸色竟不禁缓和了几分,踏前了一步,足尖一点,身姿便如仙人一般飘飞而去,犹如踏云驾雾,优美的背影衬着湖面上的笼笼水烟,绯红的裙裾轻拂湖面,竟像是人间仙境。
云歌站在岸边,却见疾风走近了过来,小心地问:“云歌小姐,若不介意疾风冒犯,还请疾风带您过了这河!”
“不用,我自己过河!”云歌阻止了他伸过来的手,亦踏前一步,足尖轻然跃起,踩踏着湖面翩翩然向着湖心小亭飞去,稳稳地落地。疾风紧跟而后,领着云歌与凤倾过了九曲长廊,直至将她们领至亭口,这才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凤倾微微欠身,各自向着亭中静坐着的四个男子行了一礼。“瑜王府凤倾,见过荣王爷,见过瑾世子,见过齐太子,王爷世子金安,太子万福。”
“见过公子莲,见过公子策,两位公子贵安。”
容卿唇畔含笑。“此刻无外人,大可免去这些缛节。”
“谢过莲公子。”凤倾缓缓地起身。
纳兰宇见到凤倾,不禁笑道:“时隔多时不见,凤美人依是这般风华脱俗,无需胭脂浓抹,却也是妖娆妩媚。只是今日怎么不见九弟?”
凤倾看向他,淡淡地道:“王爷如今身子不适,便在府上歇息。凤倾在府上待着生闷,便想着出来逛逛灯会。”
“九弟的身子还是不见好?”
“嗯。”
纳兰宇无奈一叹。“有没有请御医看过?”
凤倾口吻依是淡漠,余光却冷不丁地瞥了一眼坐在一边手执酒杯沉寂不语的容卿。“荣王应该知晓王爷的脾性,王爷素来不喜外人亲近分毫。”
“也是!”
纳兰宇摇头叹息了一声。“父皇一直都挂念九弟的身子,只是九弟性子向来古怪,不喜外人亲近,因此这病体便总是拖着,不让人看,也不见好。”
北浪脸上没有丝毫反应,蓦然察觉到凤倾身后还站着一道人影,面无表情地将视线落在了云歌身上,与此同时,景慕轩,公良策与纳兰宇的目光也纷纷将向云歌看来。
容卿亦向她看去,只见她似乎是无心听他们之间的寒暄,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一个劲儿地向着桌上飘,盯看了半晌,便见桌上的那只酒盅,一股酒香气散发出来,漫溢在空气之中,鼻尖嗅了嗅,不禁心驰神往。
这九酿古井贡,当真是人间绝品!单是这酒香气,便不禁令人心儿也醉了!
云歌心中又惦记起那日尝过的一番滋味来。
“这位是……”纳兰宇望着云歌怔怔出声,这个少年容貌好生美丽,秀丽的脸容,不凡的气度,举手投足间都透着美韵,好像就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一般。只可惜是个少年郎,若是女妆打扮,论气质论容貌,定是不输给任何女子的。
细细一想,这个少年,似乎在哪儿见过?!然而记忆之中,却没有多少深刻印象。
容卿淡淡地道:“王爷,这人儿你应该见过,便是慕容相府的慕容云歌!”
慕容云歌!?
纳兰宇眼中微惊,哪里能想到眼前这般不俗的少年竟是世人口中那般不堪的慕容云歌?他心中顿时明白过来,想必这个慕容云歌定是为了出府,女扮男装,乔装打扮。难怪他觉得眼熟,元夕宴上那一曲江山长歌他至今记忆犹深。然而距离太远,他那一日始终未看得清楚她的真容!倘若那一日瞧得清楚慕容云歌的模样,只怕他就要向父皇请旨赐婚了!
这般女子,即便是这么瞧着,也是一种云淡风轻的享受。
“原来是慕容相府慕容云歌,本王早有耳闻,倒没想到今日有缘一会!”纳兰宇笑道。
“王爷幸会!”
纳兰宇还想开口,却听容卿平静地道:“歌儿,既然来了,怎么不坐下?”
云歌本就无意与纳兰宇寒暄,心中仍旧惦记着美酒佳肴,见容卿开口,便兀自地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凤倾也紧跟着落座,挨着云歌一边坐了下来,与北浪相对,两个人相视了一眼,两双清冷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相撞,两个人眼底都蓦然划过一丝危险的血意。
察觉到两个人有些不对劲的对视,云歌一眼扫向齐太子,不知为何,这个男子给她的第一印象,便是满目阴沉深黯之气,一眼望去,却怎么也望不穿眼底,犹如迷雾重重,更叫人难以亲近。
容卿替她斟了一杯酒,云歌心中不禁欢喜,心底碎碎念着,只可惜这九酿古井贡太过希贵了,不知她若是向容卿讨要一坛子,他会不会情愿?纳兰宇如今心思全都在云歌身上,先前原本与公子策所谈的话题也无心继续下去,看向了慕容云歌,笑着调侃道:“早先便闻慕容相府千金慕容云歌,美貌冠绝京华,如今一见,果真浪得虚名!”
云歌一笑,却着实不想理会他。然而不理会,却又不合规矩,于是便一笑敷衍而知。“王爷过奖了。”
这个荣王爷话怎么那么多?云歌心中嘀咕了一句,她来可是为了品酒赏美景的,不是来跟他废话的。
纳兰宇又笑道:“呵呵!眼下云歌小姐来得倒是真好!本王与瑾世子正在应景吟诗作对!早闻慕容相府云歌小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若是云歌小姐有这份雅致,倒不如与同我们一道?”
慕容云歌闻言,心中暗暗腹诽,还吟诗作对,琴棋书画呢!她可不是从前那个温良才华的慕容云歌了!什么作对子吟诗,她根本不会任何诗词歌赋,连拨弄个琴弦都不会!从前都是过的刀尖上舔血的日子,那段岁月麻木不仁,她哪里有什么闲情逸致去玩弄这些风情?
于是她也懒得理会纳兰宇,只手执酒杯轻抿了一口酒,酒香气沁人心脾,清冽润喉,当即享受只咂嘴,一副放荡不羁的雅俗之态,却丝毫没有寻常名门闺秀的约束姿态。
“喂,我说,你这酒可是真品古井贡?”云歌问了一句。
容卿眉间微蹙,转过脸来望向她。“为何这么问?”
云歌道:“我听人说,这九酿古井贡可是天下第一酒庄酿造的上上之品,每一杯都十分珍贵。在西凉国也只有皇上才有这资格品着酒!而且我还听说,这九酿古井贡酿造工艺极为繁复精细,一年才酿那么一坛酒,过五年才能出窖起封。一杯千金,王公贵族都不一定喝得起!你这一坛又是哪儿来的?”
容卿挑眉,却是一笑,淡淡道。“天下第一酒庄是容府名下产业,你说这酒是哪儿来的?”
“什么?”云歌惊奇瞪他,“天下第一酒庄竟是容府名下的产业?”
“嗯!”
“那……那这酒……你想喝多少便能喝多少了?”云歌不自觉的勾舔了唇瓣,极为羡慕。
“未必。”容卿道,“如你所言,九酿古井贡酿造工艺繁复精细,一年才酿造那么一坛,五年起封,因此也不是想喝便能喝得上的!今日,你算是有口福了。”
云歌忽然一笑。“既然天下第一酒庄是你家的产业,那么跟你讨一摊子古井贡,自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要?”容卿问。
“嗯!向你讨上一坛子,就一坛!我绝不贪心!”云歌眼眸亮亮的。
“开口就讨一坛子,还说自己不贪心?”容卿放下酒杯,唇畔清浅勾勒。
云歌有些死乞白赖道。“就一坛子,这天下第一酒庄既然是你们家的,那么一坛子说起来也算不得什么!况且,我们交情都这么深了……”
“交情?”容卿眼中玩味,“你又不是我的夫人,我们之间有何交情?”
“你……行了行了!没交情就没交情!那我跟你买,这总成吧?”云歌道。
“嗯!成。”容卿思衬片刻,蓦地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一万黄金。”
“一……一万黄金?!”云歌大惊,这会儿才惊觉眼前这个男子不但腹黑,更是有着资本奸商的本质!
“一坛子,你要我这么多钱?”
“很贵吗?”容卿一笑,跟她细细算来,“外界传闻,九酿古井贡,一杯千金,这一坛子便有一百杯在里头。我要你一万金,似乎也合常理。”
靠!常理个屁!一坛子就要一万金,喝了这一万金就算是没了,感情她喝的不是酒是钱!一坛子一万金,那这一杯千金,一口岂不是一千金没了?
这么算来,她蓦地又觉得这酒香气里还飘着一股子铜臭味!
“贵了贵了!”
“哪里贵?”
“哪里都贵!一坛子一万金,你心肠怎么那么黑!”云歌没好气地控诉。
容卿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低魅的声音缓缓地逸出:“既然你不领情,那还是一坛十万黄金吧。”
靠!十万金!这简直就是趁火打劫嘛!天底下哪有一坛子十万金的酒?
“我看你不只心肠黑,你心肝脾肺肾都是黑的!十万金,你怎么不要我一百万两金一坛子呢!”云歌鄙夷地瞪着他。
“你若情愿给,我自也乐意收下。”容卿慢条斯理地开口,奸商的本质更是显露无疑。
“……”云歌顿时无语了。
见过无耻的,可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说一百万两黄金,他还真敢要!
“我哪儿来那么多钱!”云歌白眼一翻。
容卿幽幽地道:“听说,你昨日一大清早便命人上了睿亲王府讨要地契黄金。睿王府名下那么多地皮与铺子都到了你手中,区区一百万两黄金,又算得了什么?”
景慕轩脸色一黑,容卿这话的确不假。睿亲王府名下产业虽不能同容府那倾国的荣华比较,却也毫不逊色。单是被慕容云歌赢过去的那一半产业,相比起来,区区一百万两黄金,当真是算不得什么!
纳兰宇则有些面色诧异,有些听不明白容卿与慕容云歌究竟在说什么。他那一日不在银钩赌坊,自也不知道慕容云歌赢了睿王府一大半家业的事。于是他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景慕轩,景慕轩却也不情愿解释,毕竟他的赌技向来精湛,然而却输给了一介女子,毕竟不是多体面的事。
云歌皱了皱眉,却道:“一百万两黄金的确算不得什么!只是一百万两黄金就喝那么一坛子酒,哪里能情愿?容府金山银山,还缺那一百万两黄金不成?我看你是分明想宰我。”
容卿看着云歌,眉梢微挑。“你如何知道我家金山银山?你见过?”
云歌抿了抿唇。“只是打这么一个比方嘛!又不是真的说你家堆着金山银山!”
“真如你所言,容府金山银山,我还屑于宰你这点儿油水?”容卿一笑,说出的话却让云歌脸色一黑。
“你……”
然而云歌却是心中清楚,她虽摸不清容府究竟有如何富可敌国的家底,然而凭容府名下的财力,还真是瞧不上她如今手中的金子。
云歌气得磨牙不止。“我不过就问你讨一坛子酒,你却要我一百万两黄金一坛,这不是宰我是什么?”
容卿脸上一笑,优雅地托腮看着她,蓦地侧了侧脑袋,凤眸轻眯。“不过是逗你好玩。”
“你……”云歌又是一口气血闷在了胸口,一时不知如何表情对他了。
[一起品小说 请记住www.17pxs.com 手机版访问 m.17pxs.com 无弹窗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