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没什么!”景慕轩显然没心情解释,况且那一日他赌输了输给慕容云歌,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如今也不过那么几个人知晓,讲出去也不好听。
纳兰宇又将视线投向了慕容云歌。“云歌妹妹,什么‘赌输’,什么‘一笔字据’,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玩笑话而已,却不想瑾世子竟当真了!”云歌一笑,却不想提及。
景慕轩见她竟没将那一日事说出,也不知她究竟是顾及他颜面还是什么,心情这才有所缓和。
纳兰宇见两人都不愿说,也不追问,只对景慕轩说道:“慕轩,云歌妹妹也不过是无心之言,你权当她没说过。她是女子,年纪还小,你自然是要让着他一些的!”
“罢了!那便来吧!今日难得机会,我可不想毁了大家的兴致,那便从我开始吧,有我先来。”景慕轩顿了顿,沉默片刻过后,便蓦然出口道,“春风婵娟,画水画诗!”
纳兰宇闻言,不禁点了点头,转过头对凤倾道:“凤倾,该轮到你了!”
“凤倾不才,作不出应景的对子来。”凤倾一脸清冷,即便是话音都不覆温度。
纳兰宇不禁有些扫兴,却也不强求。“无妨!那便轮到我了!嗯……秋雨西湖,萧风萧月。”
“秋雨对春风,西湖对婵娟,风对水,月对诗!甚好。”景慕轩点了点头,紧接着便将目光又投向了北浪,“齐太子,轮到你了。”
北浪沉寂半晌,接口逸出。“清云才子,叹秋叹春!”
“好对子!云歌妹妹,该你了!”
众人将目光纷纷落在了云歌身上,然而却见她此刻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一手捻玩着鬓角的一缕秀发,一脸深思的表情。紧接着,目光斜飞看了一眼一旁的容卿,又看了身侧的凤倾,最后视线缓缓地落在了酒杯上,蓦地眸光一亮,张口而出:“美酒佳人……”
紧接着,她便又是沉默了下去,苦苦思量了半晌,这才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好吃好喝!”
“……”
“……”
“……”
景慕轩与纳兰宇纷纷怔了住,饶是公良策都不禁失笑出声,冷俊不禁!
容卿亦是失语了半晌,不禁伸手抚额,颇有无奈的样子。
“怎么了?这不是对得挺工整的?”云歌见他们一脸无语的样子,不满道,“美酒对清云,佳人对才子,好吃好喝对叹秋叹春,这不是挺对的么?”
纳兰宇与景慕轩的脸色又是一阵僵硬,公良策直接笑了出来,摇头轻笑。云歌不服气,直接问北浪道:“齐太子,你说我方才的对子,可对的好?”
北浪抬起头对上她灵动生辉的视线,不由得失神了片刻,蓦地才缓缓地点了点头。“嗯!算!”
“那不就成了吗?这便算作我赢了!”云歌豪爽一笑,轻轻执起酒盏,便是一饮而尽。众人目瞪口呆地盯着她,这一番喝酒的姿态,和气洒脱美,难以用世间任何辞藻描绘。
又是一杯饮尽,酒盏落桌面,云歌脸上难掩兴味。容卿看着她,云歌蓦地转过头对上了他寻味的视线,不禁笑道:“怎么了?看我喝了两杯,这是心疼了?”
容卿浅浅一笑,那优雅迷人的笑容险些晃花了她的眼神。“有什么心疼,不过两杯酒而已。难道在你心中,我这么小肚量?”
“那你盯着我瞧做什么?”
容卿道:“见你有趣,两杯下肚竟也没倒。若是常人,喝了一杯便要醉了,两杯,是要醉的深了。”
“那是寻常人,我可不是寻常人。”云歌笑道。
容卿玩味一笑。“也是!你本就不是寻常人,我从前也不知道,你的轻功这么好。离湖心小亭那么远的距离,你竟从岸边一飞便飞了过来。”
话音刚落,纳兰宇闻言不禁惊了一惊,对着云歌望去,大震道:“云歌妹妹,你竟会轻功?”
从岸边距离湖心小亭可是有着不小的距离,即便是会武之人,施展轻功也不一定能一口气飞过来。而在武学里,轻功最是考量一个人的内力。若是丹田处真气控制不当,那么轻功便不会好到哪儿去!
而从岸边能够一下飞来湖心小亭,那么轻功便是到达了一定的上乘境界,亦变相的说明,其内力深不可测。
景慕轩却是丝毫不意外的,那一日他便领教了慕容云歌的出手,即便再如何不可置信,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慕容云歌,身手与内力远远在他之上。他虽不曾听说过慕容云歌何时练就了这般武艺,然而亲自探过,也不得不信了!
云歌不以为然。“会轻功很了不起吗?”
纳兰宇点点头道:“自然很了不起!西凉民风崇武,向来信奉强者为尊!然而即便崇尚武者,却也不是人人能够练就一身过人武艺的。而这轻功最是考究内力的掌握。考量一个人内力究竟多深厚,便是看那人轻功施展的如何了!愈是出神入化的轻功,内力便愈是深厚!”
“那又如何?眼下明明是作对子,缘何谈起武学了?”云歌顿了顿道,“云歌不才,所学武艺不过是随从了老太君,一些花拳绣腿,拿不上台面的。”
拿不上台面?!
景慕轩闻言不禁脸色发青。
就是她自称是所谓拿不上台面的“花拳绣腿”也都险些废去了他的一只手!如今他手上的伤即便如何调理都还不见好,就连握一双筷子都觉得吃力,就是这样的身手都是拿不上台面的“花拳绣腿”?那他从小在北海跟随高人学的一身武学岂不是更不值一提?
“提起武学,倒还算慕轩的身手最令人称道!他从小便在北海师从高人,一身精湛的武艺,放眼西凉国,在其之上的寥寥可数。”公良策在一边淡淡道。
纳兰宇闻言,在一旁逗趣道:“公良,这就可就有所不知了!传闻北海雪域一年四季气候严寒,终年飘雪,素有‘灵雪冰城’的美誉,更听说北海的女子各个清丽脱俗,妖娆婀娜,美貌犹如天人下凡,那儿简直是人间的世外桃源!感情这慕轩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什么浅学修行,我看那倒未必吧!只怕学武艺是假,拥揽美人才是真!”
容卿在一旁不语,只是含笑轻轻抿了一口酒酿,余光又见云歌自顾自斟了一杯,眉心微蹙,便同她一道一饮而尽。举止之间,道不尽的优雅尊贵,即便是单单看着,都是一种享受。
云歌也望向了他一眼,不禁有些晃神,竟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却也不知究竟是喝酒醉的,还是看人醉的。许是真的喝上了头,方才那一瞬而过的画面,她竟然会觉得眼前这个黑心肠的男人美得令人心惊动魄!
放下酒杯,她犹自久久未能够回神,轻轻地闭紧了双眼,看来这酒当真是后劲十足,以至于她都产生了幻觉,竟看着这个黑心肠的男人走了神!罢了,既然喝上了头,那么一杯两杯都是无所谓的事了!
这么想着,她又是斟满了一杯。容卿深深地看来了她一眼,却也未制止她的动作。这个酒虽后劲十足,极容易醉,却并不伤身,喝多了倒也无碍。
另一边公良策讶然:“嗯?真有如天仙一般的女子?”
景慕轩闻言,意味深长地反问道:“王爷,你此话可就差也了,北海雪域的女人可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你可曾亲去过北海?”
纳兰宇微微挑眉,摇了摇头。“没去过。父皇倒是有时会去北海围猎,然而那时我还年少,北海环境险恶,因此父皇便没让我相随。”
“幸好王爷没去!”景慕轩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脸色古怪地接口道:“那儿的女人人高马大,身材比高原上的汉子都要魁梧粗壮,更何况这常年天寒地冻的,皮肤都粗糙得不像话,哪有中原女子这般的美貌资质?原来王爷你喜欢这种调调的?那么下次慕轩再去北海,回京时,寻思着替你拉个一车来!”
“哎?这可别!这我可消受不起。”纳兰宇脸色一变,眼眸微膛,立即拒绝。
众人不由得大笑起来,又互相调侃了几句,就在这寒暄间,云歌又是连饮下了三杯酒,只听“咚”的一声,众人望去时,云歌已是闷头倒在了桌上,清浅的打了一声酒嗝,闲适地枕着双臂,竟软软地趴在桌上醉了过去。
凤倾清冷的眸子微微一惊,容卿低着头看向,笑意极致轻柔,眸光凝在她脸上,久久未动。
前前后后六杯酒下肚,还喝得这么猛劲,再好的酒量也该是醉了。
纳兰宇惊怔了住,不知她究竟喝了多少杯,诧异道:“怎么就突然趴着了?莫非是醉了?”
“嗯!这会儿是真的醉了。”容卿慢悠悠地道。
“醉了?她喝了多少杯?”公良策问。
容卿答道:“大约六七杯吧。”
“呵呵!这丫头,还口出狂言说要干半坛子,这会儿不过六杯酒醉了,看来真是太看得起她了!”景慕轩在一边冷哼了一声。
容卿止住了笑意,却摇了摇头道:“这你就错了。六杯虽不及半坛,然而她不像我们只是慢慢品,却是喝得极快,后劲比寻常细细品烈上十倍不止。她若是慢慢喝,半坛子终归是能喝的。只是她喝得太猛,酒劲来得也猛,自然抵不过后劲。”
“她也太能喝了!若是细细喝,半坛子只怕也不是问题的!”纳兰宇在一边道,蓦然想起什么,“也不知道她跟白弈对饮,谁输谁赢?”
景慕轩道:“白弈的酒量无需恭维,跟他喝酒,无非是要命!”
纳兰宇哈哈一笑。“那倒未必吧?马还有失蹄的时候呢!”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湖面上蓦然闪来一道身影。只见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踏风而来,急急地掠过湖面,方才落足凉亭,便连忙向着纳兰宇与景慕轩而来,在他们面前恭敬地跪下。“王爷!世子!”
纳兰宇看去,竟是他出宫随行的暗卫,不由得心下古怪。他此刻难得出宫一聚,本想好好借着这次机会畅饮一番,因此好生关照了他无事便不要打扰。然而见他一脸紧张之色,不禁察觉到不妙。“什么事?”
“回王爷!凝玉公主与玉莲郡主出事了!”
纳兰宇与景慕轩闻言纷纷大惊失色,双双豁然起身,面面相视了一眼,不可置信地道:“出事?出了什么事?”
景慕轩更是紧张,问道:“郡主出了什么事?快说!”
那男子低头回答道:“属下也不知事情详细!只知郡主随公主一同逛集市,却不知缘何同人起了争执,公主被人打伤,当场晕厥了过去,不省人事,听说伤得很严重,是内伤!而郡主似乎也受了点小伤,脸上挨了打,半边脸都被打肿了!而随行的两个大内侍卫因为伤势过重,其中一个不治死了!”
“什么!?”纳兰宇闻言大惊失色,“公主受伤了?还是内伤?”
景慕轩原本十分担心景芙蓉,然而得知景芙蓉不过是肿了半边脸,不及纳兰玉那么严重,也就稍稍安下了心。
见纳兰宇过问起凝玉公主,男子不禁有些紧张。“嗯!听消息来说,伤得很严重,如今被匆匆送回了宫里。不过还请王爷放心,属下特命人暗中保护,暂且不会有任何安危!”
“这件事传到父皇那里没有?”纳兰宇心底担心,连忙问了一句。
男子摇了摇头。“暂且还没有!”
纳兰宇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吩咐下去:“传令下去,封锁一切消息,暂且瞒着父皇!父皇如今还在病榻,若是让他知晓这件事,只怕对他身子不好!”
纳兰宇心中亦有他的担忧。纳兰玉是由他带出宫来的,而纳兰玉在宫外出了什么事,但凡一切责任自是该由他担着的。他这么担心,倒不是他有多疼爱他这个妹妹,而是如今朝中局势,皇室内部勾心斗角,若是纳兰玉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只怕他会落人口实。
这个纳兰玉,当真不是省心的料子!他带她出宫,不过是因为纳兰玉缠着他要出宫逛花灯散散心,然而出宫了却又给他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她若是有个什么安危,只怕父皇跟萧皇后那里都不好交代!
“慕轩,我先回宫去看看玉儿!”纳兰宇匆匆对景慕轩说道,景慕轩看了他一眼,也道,“王爷,一起走吧。芙蓉也伤着了,我也得回去看看。若是这事儿传进了父王的耳中,只怕父王又要怒了!我也要赶紧回去处理一下这件事。”
“嗯!那便一道走吧!”纳兰宇点了点头。
公良策与北浪也站了起身。见纳兰宇一脸紧张的模样,公良策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出了这样的事,大家也无心喝酒了,便留着下次吧。王爷,我也告辞了。”
北浪面无表情地道:“我也不留了。”
“公良,正好,你不如随本王一同进宫,若是玉儿伤得重了,你便给她瞧瞧!你医术过人,即便伤得再重,你也能医好!”纳兰宇忽然道。
公良策怔了怔,紧接着叹息了一声,轻声道:“王爷,凝玉公主乃是这天命之人,而你也知晓我的‘四不医’吧?”
纳兰宇一下子愣了住,这才蓦地记起公良策那古怪的医号,“四不医”,第四不医的便是这天命之人。然而却也强求不得,只好无奈地叹息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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