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不禁冷笑了一声。这个容卿,虽敏感至极,然而话也不过说对了一半而已。她虽不是真正的慕容云歌,然而这副身子,这副容貌,却是真正的慕容云歌无误,不同的,不过是身子里寄居的灵魂是二十一世纪的凌薇。
只是一个古人如何能想得到她是穿越而来的?这么天方夜谭的说辞,即便是随便拎个现代人说给他听,也不过会以为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子,未必会相信。
若是让古人知晓她是穿越而来的,只怕还要将穿越这个名词细细考究一番,紧接着便将她当作邪恶的巫女神祭了!在这文化差异与科技落后的古文明,又有谁会联想到如此?若是常人,最多只是以为,慕容云歌不过是突然间性情大变,又怎会想到这一层?
而在她眼中,慕容云歌与太子的种种,不过就是一对痴男怨女。如今真正的慕容云歌已经死去,如今她才是这副身子的主人。即便她身上破绽何其多,可那又如何?
“你凭什么质疑我的身份?”
“不,不是质疑。”容卿从容地微笑着,说出的话却叫云歌又是一惊。“我确信,你不是慕容云歌。”
“确信?”
的确,她的确不是真的慕容云歌没错,她从到这个世界以来,因为她生性桀骜,从不喜欢循着别人的思想束缚自己,也从没刻意模仿从前楚凝的生活轨迹,循规蹈矩,因此被人怀疑,也并不奇怪。
然而她的这副身子,仍旧是慕容云歌的,谁会有这份心思,来怀疑她这“真真切切”的慕容云歌呢?就算她行为异常了,他们想必也可以另作他想,只当她是鬼门关游走了一回,便也能自圆其说。
奇怪的是,这个男人却是有这份心思,有这份自信,就如此笃定她并不是真的慕容云歌。
“你又是从哪儿看出,我不是真的慕容云歌?”
容卿淡淡地道:“你的破绽太多了,不胜枚举,难道,还需要我一一列举?”
破绽?
云歌自然知道自己的破绽很多,她不知晓她曾经是如何的性情,她只是寄居在这副躯壳中的一缕灵魂,不知何时,便会消散不见。
除了这身体,她与从前温婉的慕容云歌,孑然两个不同的人。
破绽,定是很多,且是必然。
可是,容卿却说是确信她不是慕容云歌,而且,十分笃定。
那又如何?
那只是容卿一己之见,在他人眼中,在整个西凉朝天下的眼中,她仍是权倾朝野的慕容相府唯一嫡出千金。
云歌冷笑着,“仅仅是因为那些破绽?那你要我如何证明,我是你的慕容云歌呢?”
“证明?”
他话音刚落,云歌便见他邪笑着向她靠近一分距离,危险地欺了上来。她潜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被他一手紧紧地勾住了腰肢,再也动弹不得。
“你……”
容卿笑得无害纯稚,眼底却是那般幽暗深邃,深不可测。“歌儿,看着我。”
“放开我!”
容卿听言莞尔微笑,便见他俯身欺近,声音柔得像是羽毛,呵气如兰地道:“嘘,不要试图对我说谎。告诉我,她在哪儿。”
云歌闻言,不觉莞尔,冷冷轻笑一声,眼神颇具嘲弄地望着他,“说谎?容卿,你太过自信了,太过相信自己的判断,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不是真正的慕容云歌呢?”
落樱飘零,缓缓地飘进窗口,落在他的发梢,衬着乌黑如墨的发色,叶片越发红的粉嫩。他的头发散落在两旁脸侧,额前的碎发隐隐地遮住了那双深邃的眸子,却无论如是也遮不住那审视的视线。
容卿听言,只是云淡风轻地微笑着,唇角的笑意在云歌的眼中,明媚得越发刺眼许多。
他的笑意仍是那般的柔软清澈,看似纯白,却完美地隐匿了太多令人难以捉摸猜透的东西。
容卿妖红的衣袖随风扬起。他邪肆一笑,将云歌推靠在窗沿前,车帘轻散而下,紧接着,他便一手擒住了她的双腕高举头顶压制在上,一手则捂住她的薄唇,俊脸暧昧地迫近,炙热的侵袭穿过指缝,一双看似优柔无害的眼神绽放奇异的光芒。
云歌几欲不甘挣脱,却总是被他巧妙压制。他的力道不算重,生怕弄疼了她似的,然而却十分精妙,却将她的力道反压制了住。
云歌心底薄怒。“容卿!放开,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歌儿好凶呢。从前温婉安静的慕容云歌,究竟去哪儿了呢?”
容卿微微一笑,却是轻易地便束缚住了她的双手,指尖在她穴道轻轻一点,她的身子便顿时僵硬,动弹不得一分。云歌心下暗暗一惊,怒道:“你好大的胆子!”云歌眯起眼,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从容优雅的男子,冷笑一声。“竟然如此对我?”
他捂住了她的唇,以至于她说话的声音有些沉闷。
“今日难得有机会,便验证一下我的猜测。”容卿漫声道。
“你想要什么答案?”云歌眼底平静,“只为验证你的猜测?”
“嗯。”
云歌一怔,蓦地才冷冷一笑道。“你真可谓是良苦用心。你打算如何验证你所谓的猜测?”
容卿邪魅一笑,声音清透如空灵,深邃美丽的凤眸静静地落在她白皙无暇的容颜,唇畔浅浅勾弄,白皙干净的指尖在她脸上细细轻抚。“再精妙的易容术,也终究会有破绽。不是么?”
“你既然要验证我是否用了易容术,那就验证便是!只是你要记得,今日你冒犯了我,欠我的,迟早要你偿还干净!”云歌傲然地说着,玩味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的脸容,唇角似笑非笑,浑身散发着一股凌人而狂妄的气魄。
容卿望着她潇洒不羁的笑颜,微微一怔,她的话语里,有些嘲弄的意味,他明白,眼前这个人,的确不是真真确确的公主。
从前的容卿,懦弱,无能,甚至毫无风度,像个柔弱的娇柔女子,十分依赖着太子。然而眼前的这个少女,却拥有着凌人的气度与张扬的笑容,这是从前楚凝所没有的,也不可能拥有的。
“多有得罪了。”
容卿话音刚落,指尖便抚向她的下颚。
当今世上,存在三种易容术。一种便是以人皮面具铁面,妆扮成另一个人的模样,只是这种易容术极难,戴着人皮面具,面部表情难免会僵硬生分,皮肤还会呈现出死灰的面色。然而若是高明之人,便会显得自然。
这种易容术,人皮面具以一种神秘的方式紧贴脸颊,然而面具与脸到底会有接缝,容卿在她下颚轻轻抚过,却也摸不出任何接缝的痕迹。
毫无疑问,她并没有戴上人皮面具。
难道是用了易容水?也并非没有可能。只是易容水具有腐蚀皮肤的特性,用过一次倒也没什么大伤害,若是长时间涂抹在脸上,皮肤便会千疮百孔直到腐烂而止。
毋庸置疑,也不会是易容水。
最后一种易容方式,便是阴阳门的幻术。修炼阴阳门此幻术,便能幻化成任何人的模样,甚至包括声音,最高明的幻术,千变万化,渗透不尽,幻化众生,几乎无任何人能察觉。
然而这种幻术,只有出身阴阳门的人才能得以修炼。
难道她是阴阳门的人?
容卿秀眉微蹙,若是阴阳门的人,那么身上必定会有阴阳门的族纹。若是她是出身阴阳门,那么她身上的阴阳鬼咒倒也得以解释。
阴阳门的弟子在腰身,会纹有阴阳门的刺青,容卿犹疑片刻,便伸手要去解开她的衣襟。云歌见此,心中暗怒,没想到他竟会这般轻薄于她!心中动怒的同时,暗中使力,猛地便冲开了他点下的穴道,狠狠地挣脱开他的束缚,容卿也反应过人,下一刻便重又将她的双臂紧紧箍住,挺拔的身躯将她轻压而下,筋骨在他胸膛与窗沿之间。
“你在怕?”他附在她脸侧,嘴唇紧贴在她耳际,呵气如兰。
伴随着车程,玉撵难免颠簸,云歌的背脊被生硬的窗沿铬得生疼,抬眸狠狠地瞪了一眼,却见他冷不丁地低下头去,脸容靠向她的颈边,薄唇欺进,微微张开薄唇,牙尖轻柔地咬住了衣襟处的花结,随着他唇齿轻咬着绸带侧拉的动作,花结即刻便松散了下来……
“你……!”云歌一惊,大抽了一口冷气。靠!他这是想做什么?这是要脱她衣服验明真身吗?
“嘘。”容卿不看她,只盯着那松散了一半的花结,轻柔出声,“我不会伤害你。”
他双手仍紧紧地箍住了她的双手,以至于云歌如何挣脱,都不济事。尽管如此,他的动作却仍旧刻意地极尽轻柔,生怕哪儿弄得她痛了,双手即便死死地箍着,却也没弄疼了她。
容卿俯身倾依在她身前,略显笨拙,却仍旧轻柔异常,薄唇映衬着他雪白的牙齿,咬着衣带,轻轻拉扯。只是如此画面,邪魅如斯,着实太具有蛊惑性。试想,一个比水墨画都要优雅绝伦的男子,以齿代手,宽衣解带,那画面着实邪魅心神,令人心惊动魄!
只是如今这画面的主人公其中一人便是她,云歌如何也不觉得这画面美到哪儿去了!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几乎都能感知那温润的鼻息喷卷在她肌肤,滚烫灼人,她头皮不禁有些僵硬,这种感受,就连心尖儿都不禁要酥麻了起来。
她并非是个传统的女子,经历过现时代的浮夸与思想侵略,她认为男欢女爱不过是常事罢了,即便不是两情相悦,也可以肌肤相亲。
然而她本质上却比那个时代的女人更显保守。她甚至不曾有一个深爱过的男子,因此也从未体会过与一个男人亲近的滋味。然而容卿,却是此生第一个。
云歌的身子愈发的僵硬,见挣脱无能,索性便不再去看。他要褪她衣服,那便任他去好了!
不过是被一个男人看了身子,那又如何。
心里这么想着,云歌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去,不再看他。
------题外话------
云歌:你轻薄我!
容卿:反正早晚都是我的女人。
云歌:你脱我衣服!
容卿:反正早晚都是我的女人。
云歌:你无耻!
容卿:反正这么无耻,也是你的男人。
云歌:……
再ps:其实男主与女主年少时有过一段暧昧朦胧的情哦~
今天顺道将鬼魅夜袭一章修改了一下,审核过了大家重新去看一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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