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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忽然想起了什么,猛敲了一下脑袋,对云歌问道:“小姐,你可听说玉莲郡主与孟家孟常怀公子的婚事?”
慕容云歌正伸展筋骨,一听此言,不由得讶异抬眸,望向了她,尽管她心中对于景芙蓉与孟常怀之间定亲一事并不意外,然而她意外的却是,景芙蓉竟这么轻易地便应下这门婚约。以她娇纵乖张的性子,不是应该大闹一番么?
如今她竟这么轻巧地答应,云歌直觉得这其中定是有什么猫腻,于是扬了扬眉有些怀疑:“景芙蓉与孟常怀定了婚约?说来听听。”
红玉重重地点了点头道:“这件事,奴婢也是打小道消息听来的呢!关于这件事,郡主与孟常怀公子的流言蜚语昨日便流传出来了,也不知是哪个有心人肆意想要叫睿亲王府难堪,一时间沸沸扬扬,闹得满城风雨了!只是这件事着实摊了睿亲王府的台面,睿亲王如何能忍下?他暗中命人将这些风言风语给打压了,因此如今外边也没再听见什么风声,民间的人只知道郡主与孟家公子定了亲,可大多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缘由。”
云歌笑了笑,这流言蜚语如此凶猛,人言可畏,宛若洪水猛兽。想当初,这京城里关于她的传闻,比这些都要玄幻的多!
那一日她出嫁被劫持一事,惹得龙颜大怒,太子恼羞成怒之下,一纸退婚。可也不知道太子府哪个有心之人放了口风,在京城煽动,将一些不好的东西传得是风风雨雨,短短时间,大街上已是对昨日花轿一劫之事议论纷纷,倒是将那些人绘声绘色地描绘,堪比惊天地泣鬼神。
一时间,说是满城风雨也不为过。
当时这些碎言碎语地传进了慕容云歌的耳朵,将她整个人彻彻底底都要击垮了。
云歌听了个七七八八,她大致得听来,拢共有三个版本。
第一个,也算是离事实并不太远的。说是慕容府这嫡出千金昨日一嫁,那可谓是嫁得惊天动地,人儿还未跨进这太子府,便被恶人劫持了去,一夜凌辱,落得不贞之身,第二日便将人挑衅地扔在了太子府门口,其行径无疑是直扒了皇室一层脸皮,因此惹得皇室大怒。太子一气之下,挥手拟了份退婚书,扔了慕容云歌一脸。慕容云歌经不起这非人的打击,又是破身又是退婚,直恨上苍薄凉,毒誓恶咒了一番,作了一番自我辩白之后,撞墙自尽――未遂。
哪料醒过来之后性情大变,疯言疯语不说,犹如泼妇一般大闹太子府。殴打侍卫,掌掴奴才,且出手宛若恶鬼附体,颇为邪门。之后,从宫里兴师动众了来了一大波人,这其中瑜王与太后也在,又传这慕容云歌实乃妖孽附体,迷惑了龙颜,又蛊惑了鬼王爷,联合太后将其保下,这才相安无事,于是,这便有人猜测了,这慕容云歌太子府没进成,阴曹地府也没进成,而后人变得反常,简直就是中了邪魔道。说这西凉就该请个法师来做做法,驱驱邪,以固太平。
云歌不禁扶额,这些个古人,编故事的水平何等彪悍,想象力何等风骚,何等天马行空,让她佩服得简直五体投地,膜拜至极。
说起这第二个版本,就更是天方夜谭了。有话说,这个慕容云歌表面上知书达理,温婉贤淑,实则骨子里浪荡的很,天性风流,未出阁就已非完璧之身了,而且还有不少入幕之宾。这歹人实则就是这些人中的其中之一,与这慕容云歌实为情投意合的交颈鸳鸯,两人之间有不少风流韵事。因此,当那男人得知这慕容云歌与太子定了一纸婚约,大感伤怀,彻底买醉之后,找上了慕容云歌要求她与自己私奔到天涯海角,然而岂料这慕容云歌是喜新厌旧之人,看上了太子,因此要与他一刀两断。
可这男子却是个痴情种,不愿放弃她,执意要与她执手共白头,岂料被其掌掴大骂,于是两人不欢而散,男子洒泪悲愤而去,此后一长段时间内卧薪尝胆,广招英雄好汉,十年磨一剑,待这盛世大婚,冲冠一怒为红颜,将人给劫走了。哪里料到这个慕容云歌身怀绝世武功,武艺造诣出神入化,与他大战三百回合,直叫风云变色,天昏地暗。从那男人手中逃出之后晕厥在太子府门口。一心一意想与太子共结连理,哪想太医指出她已是残破之身,于是太子将退婚书甩了她一脸,慕容云歌为挽留其心,又是撞墙表露真心,又是挟持孟侧妃以作威胁,又与大内侍卫大打出手,跳上跳下将太子府闹了个鸡犬不宁,最后在太后出面调和下,这才恢恢然离开了太子府。
目前为止,这个版本最诋毁她的形象,让她感到痛心的是,这也是传得最广最玄幻的一个版本。
第三个版本,就来得更无厘头的。有人拍着胸脯说是独家爆料,并且再三保证是可靠消息,这个慕容云歌其实是与瑜王有一腿的。当初是瑜王霸王硬上弓,俘获了慕容云歌的真心,此后两个人早已两情相悦,甚至这慕容云歌肚子里有了瑜小王爷的骨肉!一个混世小魔王,一个天煞小魔女,两人才是真真正正天造地设的一对,郎情妾意,在除夕筵上频频眉目传情,暗送秋波,却被景元帝误以为是她对太子看对了眼,上了心,因此自作主张地就为她定下了婚约,择日嫁入东宫实为太子妃,为西凉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瑜小王爷就不乐意了,心底暗衬,你可以抢我太子之位,但你不能乱搞我女人。于是,上演了好一处皇室内斗,暗剑冷刀地斗了大半年,却不想这慕容云歌竟真的爱上了这太子,嫌弃起了瑜王的容貌与残疾之身。这慕容云歌生得沉鱼落雁,容貌闭月羞花,西凉第一美人,太子爷春心荡漾,便被她勾走了心魂魂。于是,小魔王不开心了,因为爱得深沉,所以恨得入骨,于是心理上就有点变态扭曲了。由爱生恨,“得不到就摧毁她!”怀着这个心念,待这大婚之日,他派出手下精兵数十,将慕容云歌,春宵一度,狠狠地玩了一场s之后,将她丢到了太子府门口。
慕容云歌醒来之后,太子糊了她一脸的退婚书,因此小姑娘就对世界感到绝望了,认为尘世不值得留恋,一哭二闹三上吊,撞墙结果没死成,被两个侧妃侮辱的恼羞成怒,于是这慕容云歌心理也变态扭曲了,开始报复社会了。拳打太子府侍卫,脚踩孟香菡婢女,本着“老子下地狱,你也下地狱!”,还差点砍了孟侧妃与几个太子府婢女。就在这危急一刻,皇上皇后贵妃齐齐出场,三个女人一台戏,瑜王也出场,三角恋当场对峙,你是风儿我是沙,此恨绵绵无绝期。最后瑜王发现自己对她余情未了,于是一句话保下了慕容云歌,这一幕再次惨淡收场。
回忆起这一幕时,云歌的嘴角直抽搐,险些一口老血溅三尺。
古人真有两把刷子,这种流言蜚语让人听了,能不精神错乱么?
云歌断定,衍生出这个神奇版本的始作俑者,一定是琼瑶的老祖宗。
光是凭空想想那传闻中的瑜王与太子爷,再与现实中作比较,云歌就浑然一身鸡皮疙瘩,直寒颤。真实的太子辰已经足够让她恶心!况且以纳兰修那性子,又怎么会玩“霸王硬上弓”的重口味戏码?
总之三个版本统一起来也相差不远,总结出一句话那便是――慕容云歌实在不是好东西。事实上那一日在太子府,也不过是太子退婚,慕容云歌撞墙自尽未遂,瑜王与太后甚至根本不曾出现,而是皇帝一道圣旨保住了慕容云歌的一条性命,可见人言之可畏!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景芙蓉也有今日。
云歌脸上一笑,收回了思绪,饶有兴味地道:“嗯,继续说!”
红玉道:“奴婢是听说,这个婚约是昨日才彻底定下的。自从那日郡主从游湖回来,便整日将自己关在王府里闭门不出,而关于郡主同孟家公子的流言蜚语,也是传了有七八个版本,一个比一个难听。奴婢大致听来,绕来绕去,无非就是郡主同孟家公子有些不清不白的关系,暗中私染,游湖时两人有些暧昧,不巧被人撞破,这才传了开来!不过在这之后,这件事便传进了睿亲王的耳中,睿亲王因此而大发雷霆,一气之下将景芙蓉罚了禁闭!可小姐您也清楚,自古女子失节为大,景芙蓉与孟常怀之间的事传得那么难听,大街小巷都知道了。这嫁给孟常怀,景芙蓉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了!”
云歌眼中浮起一抹玩味之色,轻笑道:“这倒是便宜了孟常怀那小子!”
总觉得她这么一来,似乎是有些便宜了孟常怀这个登徒浪子。她心中虽厌恶景芙蓉,然而却也不得不承认,以景芙蓉的姿容与出身背景,虽与孟家勉强谈得上门当户对,可嫁给孟常怀,委实太委屈了些!而孟常怀也是出了名的风月浪子,此后带他建府娶妻纳妾,三妻四妾自是常事,只怕到时候这孟府后院脂粉气,会让景芙蓉好一番折腾。嫁给孟常怀,景芙蓉将来可是有的罪遭。
红玉一笑,缓缓道:“这婚约呀对于孟家而言自然是大喜事,孟府已攀上了太子府,若是如今再攀上一个睿亲王府,那孟府的地位可就愈发崇贵了!孟府自然乐见其成。可睿亲王也不愿意呀!即便睿亲王再不愿意,这件事也只能便宜了那个孟常怀!瑾世子为此可是气得不行呢!”
“呵!以我对景芙蓉的了解,她的性子骄纵刁蛮,娇小姐脾性,嫁给孟常怀,又岂是说嫁就嫁的?”云歌挑了挑眉,蓦地冷冷勾唇,修长的手指细细地摸索着发梢,又淡淡地道,“况且,她心尖上已有了在意的男子,景芙蓉一直都爱慕着容卿,倘若婚约对象不是容府,只怕她是说什么也不肯嫁的吧!”
“嗯!小姐说的不错,起初这个景芙蓉,也是说什么也不肯嫁的!一听睿王要她嫁入孟家,她死活不愿意,在王府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又怎会肯依?睿亲王自然气不过,即便心疼她,可也断不会再随她任性!瑾世子虽平日里多护着她,只是这婚约之事是睿亲王的决策,也并不由他作主。景芙蓉不愿嫁,却也奈何不得!这婚约已定,是不容悔改了。”红玉道。
“她会就这么死了心?”云歌摇了摇头,“我不信。”
红玉点了点头,接着道:“自然不会!郡主又怎会真就心甘情愿的应下这门婚事?她自然是不愿嫁给孟常怀的,因此在屋子里一时想不开,万念俱灰之下竟割腕自尽了!”
“割腕自尽?!”慕容云歌闻言暗暗一惊,不由得咋舌,紧接着无不感慨道,“这郡主的性情,当真是刚烈啊!”
“嗯!奴婢听说时,也是吓死了!这郡主怎么就想不开呢?即便孟常怀再不如容卿公子,可也谈得上是名门,多少女子都高攀不上的四大门阀贵族之一,郡主也不至于这般想不开啊,当真是痴情决绝!”红玉口吻缓了缓,又说道,“睿亲王可吓坏了,瑾世子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好在郡主伤口割得并不深,只是浅浅一道,因此也并不至伤及性命!然而以郡主决绝的性子,睿亲王生怕郡主再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因此也不忍责备,最后也向她妥协了一步,松口说倘若容卿公子愿意娶她,那么他便毁了睿王府与孟家的婚事!便由着她嫁进容府了!”
“睿亲王竟这么说?”云歌有些意外,“我还以为高傲如睿亲王,自恃为贵族高高在上,是不会容许自己的女儿嫁给商贾呢!”
“小姐,话虽是这么说的,可景芙蓉到底是睿亲王的骨肉,即便再不待见容府,但睿亲王爱女心切,又如何能眼睁睁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去死呢?”红玉不以为然地道。
“后来呢?”
“后来……”红玉沉默良久,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后来,景芙蓉便不顾伤口未好,连夜赶去了容府。”
“她去容府做什么?”云歌眉心微蹙,该不会这个时候景芙蓉去央求容卿娶了她吧。
红玉面色复杂地道:“奴婢听说,景芙蓉去容府,便是为了想要见容卿公子,至于见容卿公子的动机,奴婢打听不清楚。只是知道,那日夜晚,大雨倾盆之中,景芙蓉在容府外苦苦等候,然而容卿公子直到最后都没有现身见她,景芙蓉却也不是轻易死心的人,说死也要等到容卿公子见她为止!大雨之中,她在容府门外便这么痴痴地候着,那一日夜里,雨下得极大,暴雨如注,可她仍旧执拗的不愿离去!直到她晕厥在容府门口,容府这才派人出来传话,这才让景芙蓉对容卿公子彻底地断了最后一点念想,景芙蓉只怕是伤心欲绝,如今已是心如死灰,只怕对容卿公子不再抱有一丝幻想了。”
景芙蓉是何其高傲的女子,却卑微到不惜去恳求别人娶自己,甚至甘愿屈居为妾,令人不甚唏嘘。云歌不禁问道:“容府派人传话,传的什么话?”
红玉摇了摇头。“奴婢也没打听清楚,只依稀地知晓,容卿公子派人传话给景芙蓉,说是要死,也别脏了容府的地。”
云歌讶然地瞪眸,却语塞了住。“……”
她怎么没看出来,这个黑心黑肠的男子有这么冷血的一面?!景芙蓉对他这般痴情相许,他却简单一句,“要死别死我门口”,这么决绝冷漠,即便是再忠贞不渝的女子,都会对他彻底死心!
如今一来,云歌反倒有些可怜起景芙蓉来,像她这么痴情专一的女子,并不多见,哪个女子不是想攀高枝,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像她这般的出身,能够嫁的起比容府更好的归宿,可千等万等,苦苦等到最后,却等来一句容卿薄情至极的话语,她听了,只怕心都碎了。
“那晚之后,景芙蓉在王府里整日郁郁寡欢,跟丢了魂似的,睿亲王心疼她,可见她对容卿公子断了念想,也便没再寻容府麻烦。容卿公子的绝情,让景芙蓉彻底的死了心,也不再对容卿公子存任何念想。许是她心里想,无法嫁给容卿公子,那么嫁给谁不都是一样?因此,她也就没再拒绝与孟的婚约,睿亲王与孟家家主做了主,议了亲,于是两家的婚事便就这么定了下来。”
红玉仍旧在她身侧絮絮叨叨着,可至于后来究竟说了什么,云歌已无心再听,因此并没听得清楚。
一副心思,却是落在了容卿的身上。
这个男人,原来也有着她不曾看透的一面。
有句话说,太过相似的人,容易相互吸引,亦容易相互排斥。这样的人,若不是一路,便注定是敌人。
说的,似乎就是她与容卿。
他的身上,有着与她太过相似的地方,因此,云歌才觉得,这个男人危险至极。
晌午,阳光明媚。
后花园中,清风和煦,慕容芸安静地端坐在凉亭里,她一身素净的粉衣,衬得她婉约大方,容貌秀丽,此刻她正低着头认真地刺着绣,一针一线,针脚细腻,在一双巧手之下,一副精美的图绣跃然而上。
慕容芸不禁满意地噙起一抹微笑来,忽闻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慕容芸抬起头来,便看见不远处一个着一身素雅衣衫的小丫鬟步履匆匆地向她走了过来。这个丫鬟是在慕容芸身边的贴身婢女,打从她入府那一天便侍奉在左右,年纪虽小,心思却极为缜密,长得也是极为清秀标致,尽管衣着素净,却依旧难掩浑然天成的美韵。
进了凉亭,她走到了慕容芸的身边,向她微微作了一礼,轻声请安:“见过小姐。”
“流苏,来看看,这图案绣得可好?”慕容芸将手中绣好的绣盘递了过去,流苏微笑着结果,仔仔细细地瞧了一边,惊叹道:“是苏绣!”
慕容芸点点头,笑道:“嗯!前几日闲来无事,便跟随六姨娘学的,于是试着绣了些花样,打算送给太子,就怕太子不大喜欢。”
流苏笑道:“怎么会?小姐一双手儿当真是极巧,绣的图案很美,太子见了一定会很欢喜!”
“是吗?那便好。”慕容芸莞尔一笑,然而眼底却无半丝笑意。她将绣盘放在了双腿上,挥挥手招呼她坐下,说,“来,坐这儿,待我收了针脚,你便替我给太子送去。”
“是!”流苏乖乖地在她身侧坐下。慕容芸缓缓地环视了一眼四周,在确定后花园中并没有其他多余的人之后,唇角的笑意蓦然冷冽下来,当她再一次拿起绣盘时,脸上再也不见那温婉的笑容,眼底流露出恶毒的刺芒。
“流苏,那坛子东西,你可给我埋下去了?”
她的声音婉柔却又透着些许冰寒,流苏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嗯!那坛蛊是我亲自埋下去的,不出意外,七日之后便能启封了!”
“做得可隐蔽,手脚有没有干净?没有其他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