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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惊得瞪大了眼珠子,想叫,然而却因为巨大的恐惧罩在心头,难以叫出声来,只沙哑的喊了几个音节!锦意杀手出身,动作自然不拖泥带水,几乎不给她任何挣扎反应的时间,那只圆滚滚的金蚕便隔空飞来,精准无误地扔进了她
的口中。(www..l)李嬷嬷一怔,下意识地一个闭嘴,牙齿却冷不丁将口中那只虫子齐腹斩成两截,她张大口便想“哇”一声吐出来,雪鸢却兵不给她这个机会,将她下颚一抬,一掌内力推送,肥硕而圆滚滚的毒蚕便一个吞咽,顺着她的喉管呑入
了腹中。
“我身边不留叛徒。”
李嬷嬷瞠目大睁,这毒蚕方才咽下去,便感觉腹内一阵剧烈的绞痛,伴随着撕扯般的痛楚,目光狰狞地望去,却只望见云歌飒然推门离去的背影,以及她那一句冰冷的话语:“背叛我的下场,唯有一死。”
临出门之际,云歌回望一眼,然而仅仅是那一双凌锐逼人的眼神,便能活生生将她绞杀!
李嬷嬷绝望地想,想来也是,慕容云歌本就不信任她,即便向她坦白了一切,然而她又怎么会给她解药呢?给她这枚药丸缓解药性,如今她背叛了她,下场唯有一死!
李嬷嬷疼得几尽晕厥,闭上眼眼前便浮起慕容云歌那一双冰冷的眼神!
此生做过最懊悔的事,便是背叛慕容云歌!
这是李嬷嬷在剧痛中失去意识前,最后所想。
雪鸢一脸漠然地回过身去,冰冷的目光扫去,就见李嬷嬷的脸色苍白中透出血青之色,尤其见她那面皮乌青发黑,双目血红,一双嘴唇泛起了暗紫之色,颤抖得厉害,整个面色变得极为可怖起来!只见她整个人诡异一般的僵化在了地上
,呈石像状,竟是一动也不动,紧接着,便见她的脸色猛然得沉了下去,整个人犹如中了邪一般的抽搐了起来,四肢战栗着抖索不已,整个人竟这般直直地滑跌在了地上,剧烈得痉挛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屋子里在座的所有人都一下子回不过神来,尤其是梦芝几个丫鬟,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竟猛地立直了身来,却呆在了原地,没有丝毫的反应!她讷讷地张了张口,却愣是没能挤出一丝声音!
几个婢女皆为面色一变,梦芝皱着眉指着李嬷嬷问道:“两位姐姐,她这是怎么了?好可怕啊!”
锦意也是惊了住,然而却也是最先回过神来,讶然地向雪鸢看去,却不想她也正冷冷地看着李嬷嬷,雪鸢转过头来,冷不丁地与她冰冷的视线对了上,两双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见李嬷嬷抽搐得厉害,锦意紧接着也反应过来,她见此,面色也不禁大骇,疾步地走向了狼狈地扑倒在地上抽搐不已的李嬷嬷,然而方才蹲下身,刚要伸出手去按住她的肩膀,就听雪鸢在一旁冷声道:“锦意!别碰她!”
锦意闻声一怔,再次回过头向王氏看去时,却猛然看见从李嬷嬷的口鼻与耳朵之中爬出了几只黑乎乎且血肉模糊的幼虫来,手臂下意识地猛然收回!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锦意心有余悸地后退了几步,一脸惨白地厉声问道。
雪鸢淡淡地道:“但凡中蛊者,都是这样的反应。愈是厉害的蛊,中蛊后愈是痛不欲生。”
慕容菡不由得心间一凛,然而一想到倘若是主子中了这蛊,也会是如此凄惨的模样,心中便不由得不寒而栗,紧接着,便是无边的愤怒!
李嬷嬷如今这地步,一点儿也不值得可怜!
只见不过须臾的功夫,便又有几只血乎乎的幼虫从李嬷嬷的口鼻之中爬了出来,一路钻进了衣裳里,在皮肤上留下一条条蜿蜒的血痕,看了直叫人头皮发麻!
锦意见此,顿时心神大震,不由得起身疾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眸。
站在一旁心惊不已的婢女见此,被眼前毛骨悚然的一幕惊了好大的一跳,纷纷尖叫地四处退了开来。梦芝显然是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只觉得这些婢女太过粗莽,顿时生气地呵斥道:“大惊小怪的,一个个的都成何体统!?”
说罢,她又紧张地往向了李嬷嬷,担心地问锦意道:“锦意姐姐,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嬷嬷她怎么了?”
“你们都退下去吧!出去!”雪鸢面无表情地一挥袖。
“是……”
屋子里的下人在几番怔忡过后,终于都反应过来,一听命令,便纷纷争相恐后地跑了出去,一脸惊恐地你推我搡的犹如潮水一般哄散,恨不得脚底抹油,仿佛再在这里多留片刻,都要命似的!
他们哪里见过这般可怖的景象!眼见着活生生血乎乎的虫子从人的七窍里钻了出来,简直是令人几欲作呕!
而留在屋子里的众人,更是好不到哪里去,此刻仍旧惊魂未定,没有慕容云歌的口令,他们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如此可怖的场面,直觉得反胃。有些承受不住的,更是当场干呕出来,下人在一旁伺候着,各个都是
一张张快要呕出来的表情!
尤其是几个年少的,哪里见识过这般可怕的场景,当场便吓得哭了出来,捂着双眼不敢再看!
饶是见过场面的锦意,也不禁怔愣了住,眼见着不过半晌的功夫,便又有许多小幼虫从李嬷嬷的口鼻之中挣破了出来,李嬷嬷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剧烈的疼痛令她几乎丧失了所有的神智,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来翻滚去,死死地扼住了喉
,不住地干呕着,满面痛楚,双目狰狞地突出,几缕殷红的血丝溢出眼眶,一阵令人反胃的干呕声中,她猛地从口中呕出一团血肉淋漓的虫卵!
在场的所有人见了,彼此面色都不由得一变,更是铁青!
众人之中,唯有雪鸢脸上平静如常,在周遭此起彼伏的冷息声中,独独她立在一侧,微微低眉敛眸,云淡风轻的视线凝注在李嬷嬷的身上,眼底根本瞧不见任何情绪的起伏。
这一旦中了金蚕蛊之人,便再也无救了,命硬的也不过是两三个时辰的命数!
而一旦谁人上前碰了从那人身子里钻出来的幼虫,便也会沾染上金蚕蛊的剧毒!这毒可不比毒药,是无解的!
此刻的李嬷嬷,几度陷入失去意识之中。她时不时地挣扎着伸出手臂,就见她的手上散发着深沉的乌青之色,皮肤下的脉络散发出可怖的青黑之色,她粗喘着痛哼着,满目痛楚。“六、六小姐……救救奴才呀……救命……”
然而此时屋子里的人,哪里还敢靠近她?饶是锦意此时都是被她如此凄厉的惨状给吓了住。
雪鸢看向了锦意,淡淡道,“倘若这人一旦中了金蚕蛊,纵然是神仙也回天乏术了!这个时候,倘若谁去触碰,那么必定也会沾染上这种剧性之毒……”
“那……那这个人该如何处理?”
“看主子的意思吧!晚些时候,我再去请示过主子。”
两个人清冷的视线重又落在了李嬷嬷愈渐腐烂残破的身躯上。
“六小姐——救命啊!……”
凄厉的尖叫声,震彻西苑。
夜半,慕容芸骤然睁开瞳孔,从噩梦惊醒了过来。她心神不安地下了床,走到窗前,窗外却是一片夜的沉寂。
她不由得心中古怪,为何她方才似乎听见了李嬷嬷凄厉的惊叫声?
似梦境,却又那般真实。
慕容芸却没有多想,如今夜色正浓,整个相府都沉浸沉静中,她也并未多想,便又回了床上,只是这一晚,无论如何她也睡不安稳了。冥冥之中,又连着做了好几个噩梦。
翌日,她浑浑噩噩间起了床,便匆匆想要打听西苑的事,一心等着李嬷嬷来向她报消息,只是左等右等,却也等不来李嬷嬷向她汇报情况。她心中暗暗着急,便赶紧托人去西苑打探消息,然而回来的人却说,西苑风平浪静,竟是一点儿
消息也没有,慕容芸不禁有些懵了。
她派去打探消息的亲信赶回来便告诉她,李嬷嬷也找不见人,寻遍西苑也不见人影,就像是凭空蒸发似的,不知去处。而西苑人手众多,护卫森严,因此慕容芸派去的人也不敢过久徘徊,因此立即就回来了。
慕容芸心惊不已,李嬷嬷不见了?按照计划,今日西苑就应该传出慕容云歌中蛊暴毙的消息来,怎么直到如今都没动静?没动静也就罢了,为何就连李嬷嬷都失去了踪迹?
该不会是……慕容云歌发现了什么?识破了她的阴谋?不过不会吧!以慕容云歌的性子,若是发现了她的手脚,西苑定不会这般风平浪静了!她定会将自己做的事告诉父亲,然后来向她寻事问罪!
慕容芸兀自安慰着自己,如今西苑没有任何动静,说不定是件好事!
然而如今的慕容芸做贼心虚,即便是一丝风吹草动,都会使她担惊受怕,犹如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处于如此水深火热的境地中,她又耐着性子等了几日,然而传来的消息却是愈发令她坐立不安。
当初慕容云歌搬回西苑时,慕容诚赐给了她不少奴才,而在这些奴才之中,慕容芸安插了不少亲信在里面,而李嬷嬷便是其中之一。如今,这些奴才莫名失了踪迹,就连一个传小道消息的人都没了,没了这些安插在慕容云歌身边的奴才
,就是打探西苑的消息,也是难如登天。
莫非是被慕容云歌暗中肃清了?
一想到这里,慕容芸便再也坐不住了,便火急火燎地赶去了慕容芸那儿。
方才进了小院,慕容芸脚步匆匆,却一眼见到此刻慕容菡竟闲情逸致地坐在花台便精心地修剪着盆栽。她慌慌张张地走了过去,慕容菡察觉到脚步声,转过头来,却见是她,不由得微微诧异,随即嫣然一笑:“姐姐,你怎得来了?”
说罢,她放下剪子,拂袖起身,向着她款款走来。
慕容芸心里五味陈杂,抬眸低低地道:“四姐……我来找你,是、是为了前几日的事儿!我原本昨个儿晚上就想来找你了,只是却没敢……”
慕容菡笑意微僵,见慕容芸话中有话,连忙微笑着竖手阻止了她的话音,面色平静地环视了四周,冷冷地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
待下人都退下之后,慕容菡向慕容芸使以眼色,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屋子,慕容菡轻轻地掩上了门,转过头看了慕容芸一眼,问道:“妹妹,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慕容芸挑了挑眉,眉心缓缓地凝起,眼底难掩疲惫之色,脸上浮现出一抹楚楚悲凉之色,向着桌前缓缓地走了过来,低声道:“我这几日睡的极不踏实,心里很是不安……”
“先坐。”
慕容菡坐在了桌前,然而却见慕容菡脸色看起来不大好,许是心中郁结,时不时唉声叹息。
慕容菡见此,问道:“妹妹,你气色看起来很是憔悴,这是怎么了呢?”
“是吗?气色不好吗?”慕容菡指尖抚上脸颊,淡淡一笑,随即无奈地道:“许是昨晚也没睡好吧!”
“怎么呢?怎么会没睡好呢?”慕容菡这么寒暄了一句。
慕容芸摇了摇头道:“昨晚睡得不踏实,总是噩梦连连,半夜总是惊醒,还……还梦见了李嬷嬷在同我说话。”
慕容菡一惊。
“梦里总是能够梦见惨死的李嬷嬷来向我寻仇!我不知为何会梦到这里,这几日也没有李嬷嬷的消息……总之心里着实不安的很。姐姐,你……能否同妹妹说说话呢?”
慕容菡闻言,听得心惊胆战的,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连忙笑着宽慰道:“妹妹怎么会梦见这些乱七八糟的梦?”
“我梦见李嬷嬷中了金蚕蛊,死得好凄惨!最近没有她的消息,因此我总是难免胡思乱想……”慕容芸哀怨道。
慕容菡心中一惊,心下一阵寒颤,顿觉毛骨悚然。到底不过是十六岁的女孩,对于鬼神妖魔之类的东西都是十分信的,因此也十分害怕,脸上的笑容不免有些僵硬了起来,却仍旧强颜欢笑地安慰道:“只不过是虚无的梦境罢了!而且这
做梦啊,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你白天里在胡思乱想了什么,这晚上也就梦见什么了!因此,也不奇怪呢!”
“嗯,姐姐这么一说,倒也觉得没什么了。”慕容芸一笑。
慕容艰涩地笑了笑,极为勉强地勾了勾唇角,涩涩地干笑道:“怎么会!?你别总是胡思乱想的!”
“谢过姐姐关心了。”慕容芸勉强地笑了笑,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慕容菡心中长舒了一口气,随即便为她斟茶。慕容芸垂眸缓缓地道:“只是,昨日梦见李嬷嬷的情景,有些奇怪!那梦境,我可记得很清楚呢!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在梦里,我看见李嬷嬷背对着我在哭,却也不知她到底在伤神着什么
。我却只见她在一个劲儿哭着,说自己死得好凄惨,死得好冤枉,说死的人不该是她……”
慕容菡闻言,斟茶的动作不由得一僵,嘴角的弧度一阵抽筋,却仍旧笑着问道:“死得人不该是她?妹妹,你做的梦可真是好生奇怪!”
“是呢!李嬷嬷还说,自己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还骂我该死,害她不浅,做鬼了也不会放过我……死得人分明应该是我!我被她这一句话给吓得从梦中醒过来……”
慕容芸的话音未落,就听“砰”的一声,慕容菡的手腕冷不丁得一抖,茶壶猛地摔在了桌上,茶水陡然溅了出来。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慕容菡脸色大惊失色,她从愕然之中随即反应了过来,忙从袖中掏出手帕走上前为慕容芸擦了擦被茶水溅湿的胸襟,惊慌失措地道:“啊……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不小心……妹妹,不过是一个梦罢了,不必当真!”
她顿了顿,却没再说下去,只是握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慕容芸连忙问道:“妹妹,你可打探这几日西苑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菡一边为她倒茶,一边道:“我也是昨日早上听丫鬟说的,慕容云歌也不知是将那些奴才遣散了还是暗中打杀了,我先前派去的亲信也没了消息。虽然觉得这事儿有些古怪,但许是中间出了些差池,饶是我也没料到西苑会发生如此
古怪的事。”
慕容芸低低地道:“是啊,就连我派去的亲信也没了消息,我正不安着呢。其实昨日晚上我就想来找你了,只是因为害怕,没敢出门……这几日相府里着实晦气。”
慕容菡的脸色这才有了变化,“你是说,你派去的人也没了消息?”
慕容芸道:“嗯!我派去了几个亲信,如今都没了消息!我心中害怕,许是她们被慕容云歌察觉到了,暗中肃清了!”
慕容菡的表情一僵,忧心忡忡道。“她这是在怀疑我们了吗?”
慕容芸沉吟片刻,说道:“慕容云歌心思是那么的细腻,她的人很聪明,城府也很深,而且提防心很重,尤其是前段时间出了那样的事,早就对我产生了警惕心。只怕……她是有心在提防着我们。”
“只怕是如此了。所谓姐妹和睦也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话罢了!或许再过几日,她指不定会来试探我们。”
“那……她会不会套我的话?”
慕容菡问道:“你但凡说话小心些,别让她钻了漏子,说了不该说的,不打自招!”
慕容芸深知慕容菡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因此她也不能够完全得信任她。若是到时候出了什么纰漏,她倒不如将慕容菡给出卖了,到时候,慕容云歌要对付的目标也不会是她,既然如此,那何不如就让她们两个人自相残杀?她坐收渔翁之
利?
她抬起头,很快便转移了话题,对慕容菡问道:“姐姐,你说,眼下该如何是好?”
“说实话,我也实在是拿捏不住慕容云歌她究竟是什么心思。”慕容菡犹疑了片刻,缓缓地道,“眼下还是莫要再轻举妄动了。倘若我们派去的那些亲信真的是慕容云歌暗中肃清的,那么如今她的警惕心很重了。倘若这个时候我们再不
安分些,被她抓住了把柄,还不知道是要被她如何对付呢!”
慕容芸怔了怔,蹙眉:“这话……倒是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