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家伙不要命了吗?饭也不吃,居然一个人躲在这喝闷酒!
凤倾柳眉一蹙,心中莫名多了几分怒气,一甩长袖快步走进内院,左右张望了一下,便瞧见一身素色长衫、青丝披散的慕容云歌背对着她坐在后院的石凳上。面前的石桌横七竖八的摆着一堆空酒坛子,脚下的酒坛更是堆积如山,人还没走过去,空气中那股浓郁的酒气就足够把人醉倒了。
她到底喝了多少?凤倾颇为恼火的看着她低垂的背影。从她的角度看去,慕容云歌坐在花团锦簇中,白衣简肃而惨淡,往日明亮的发丝也似乎黯淡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散在脑后,她抬起的一只手上还拎着一个半空的酒坛子,一仰头灌下大口酒液,整个人看起来浑浑噩噩,全然没了往日的精气神,竟连她走到身后都没有察觉。
凤倾的眉心蹙得更紧,莲步轻移,缓缓走进她。
足足到半米的位置,慕容云歌才似有察觉的回过头,面容酡红,毫无表情,本就尖细的下巴瘦的越发锐气,眉尾垂扫,眼神黯淡无光。
“是你?”她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冷静,然而音色却远不复过去的清亮,仿佛被一把砂土狠狠的摩挲过,变得低沉而嘶哑。云歌转过头,伸手扶着酒坛,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你来干什么?出去!”
凤倾闻言,反而抬步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一脸醉态,见她似乎还想喝,终是忍不住夺了她的酒坛,狠狠往下一摔,“你打算醉死在这吗?”她喝道。
酒坛落地,发出极响亮极刺耳的“哐当”一声,云歌的神情一僵,冷冷的抬起头,“关你什么事?给我滚出去!”
“呵!”凤倾简直被她气笑了,索性在对面坐下来,“我今天还就是不走了,你能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呵,我什么都不能。”出乎意料的,原本还态度强硬的云歌却是神情一黯,仿佛是被蔫了兴致,连和凤倾争执的心力都没有了。
她能怎么样,她什么都不能!不能挽救已经死去的生命,不能保护身边想保护的人,甚至连自己的命……也不能掌控!
凤倾沉默的看着她。
“我曾经有个非常亲密的战友,是能比肩作战,彼此交付性命的那种战友。”云歌突然开口道,不知是喃喃自语还是在倾诉,语气刻板而僵硬,仿佛有种掩饰不住的情绪正在她心中喷涌而出。那种情绪,以凤倾的眼光来看,几乎是似曾相识的。
那种情绪叫……绝望。
——带着些许恨意,乃至是杀气的绝望。
“她比我更冷静,比我更优秀,也比我更擅长在夹缝中生存,她是真正的暗夜死神,内敛沉静到甚至没有人类该有的情绪。”云歌继续道,“我很欣赏她,不止是她的性格,还有她的能力,即便组织里的人并没有在明面上承认过,但我知道,她的实力更在我之上,因为她没有感情。”
“我们是作为杀人凶器而培养出来的杀手,是不需要感情的。一把剑,如果有了感情,那要怎么去杀人呢?她的确比我更胜任死神的角色……也正是因为太胜任了,为了生存,她可以对任何人毫不留情的举起屠刀,只为了能活下去……”
云歌的眼底浮出淡淡嘲讽的表情,一字一顿,仿佛刀剑般剖开了她的过去。凤倾蹙眉淡淡的听着,心里却一阵疑惑,她曾经暗中调查过云歌的一切过去,乃至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却根本不知道她身边还有这么一号人物,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这个女人身上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或许,连纳兰修都不知道……
凤倾的目光微微一深,不动声色的看着云歌,她显然是醉了,如果不醉,以她的脾气绝不可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不过这样也好,说不定从她的醉话里,她还能摸到一些久为人知的事情……
“虽然我们是战友,但其实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一天看清过她。以至于到最后,当我的存在威胁到她时,她毫不犹豫的对我出了手……大概在她心里,我和组织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没什么分别吧。”云歌带着讥讽的笑容说道。
“那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凤倾试探性的问道。
“她的名字……我不想再提起了。也没什么必要提起。”出乎意料,醉得有些神志不清的云歌居然回答了她的问题,继而接着道,“我死之前她说过,我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组织是不会放我走的,如果她能杀了我,那组织……也会把她梦寐以求的自由还给她。呵呵,为了自由啊……”
她越说声音越低,额头渐渐抵在了石桌上,终于是醉的睡了过去。
留下的凤倾却双眉蹙紧,几乎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若不是知道云歌向来不说谎话,她几乎要以为这是她醉后胡言乱语了!
按她的话说,她那个所谓的战友为了得到自由,已经……杀了她?这怎么可能呢?她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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