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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锋营的丙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数千涌上来的布衣农民不是问题,如果队形严整的话,来多少这种农民都无异于送死。.l[]可是近卫营的燧发枪兵在掩护他们,李之渊几次想率队去消灭他们,但却被一波波扑上来的闯军士兵拖住。
和那些当兵就是为了吃饷的人不同,作为队官,李之渊深信选锋营是不可战胜的。汹涌而来的人流从被燧发枪齐射打开的缺口里冲入,面对绝对优势的敌人,丙队的阵型被撕扯得越来越不成样子,再也难以恢复了。
又是一排齐射打来,队里这次甚至没有回击,因为选锋营的步枪兵也开始和闯军搏斗,幸好,或许是幸好吧,敌兵已经从两翼延展过来,侧面近卫营的火力被他们自己人挡住了。只是这也让那些不坚定的士兵变得更加沮丧,李之渊那些当兵就是为了吃饷而缺乏足够荣誉感的部下,开始脱离阵型后退。
李之渊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每一个人都要对付五、六个闯军,一不留神就会被人抱住腿脚,被掀翻在地,就连一些果长也开始掉头逃跑。
“我们是战无不胜的白羽兵……”
李之渊怒吼着,一剑刺入面前敌人的胸膛,接着飞起一脚把尸体踢了出去。又一个敌兵挺抢枪刺来,李之渊根本无视这种无用的攻击,狠狠一剑砍下把这个闯贼砍得身首异处。李之渊苦练多年武技,绝不相信农民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哪怕是一大群他也毫无畏惧。
“……我们是杀贼护民的选锋营……”
从贾明河开始、到何马,历任选锋营营官都不会忘记告诉部下张盘将军创建这个营时的誓言,李之渊一剑快似一剑,每挥出一剑,都会有一个闯贼惨叫着倒下,转眼间他身边横七竖八都是敌人的尸体。越战越勇的李之渊右手一剑再捅死一敌,拔剑的同时左拳一挥打在那个想趁机逼上来的贼子脸上,铁拳过处顿时就是血光横飞。
再一剑,把下一个敌人的右臂齐肩砍断,李之渊还来不及收剑,那个闯贼突然纵身跃来,用剩下的一条胳膊攀住李之渊的左臂,张嘴就向他左手上咬去。
牙咬在铁手套上,李之渊并没有感到什么疼痛,他用力一甩却没有挣开,那个闯贼已经咬得满嘴流血却不肯松口。李之渊反手一剑把他脑袋斩了下来,又狠命地摔打了几下,总算是把那颗人头甩掉。
当李之渊再次抬起头时,猛然看到面前又站着一个敌人,这个敌人身穿青色的布衣,头戴近卫营的制式斗笠,把手中的燧发步枪举到眼前,闭上一只眼仔细地瞄准着近在咫尺的李之渊,枪口指在那双藏在威武面甲后的双眼的正中。
这个穿着草鞋的近卫营士兵,身材并不出众,他站在人高马大,全身灿烂盔甲的李之渊面前,好像也就才到这铁塔般的大汉的颈部。近卫营的士兵仰头看着自己的目标,手指已经扣下了扳机……
“……我们是万民景仰的长生军。”
李之渊没有来得及把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火枪声就已经响起,同时还有一声轻蔑的评价:“狗官兵。”
……
“收拢部队。”
选锋营丙队的士兵正把后背亮给闯军,看到从侧翼迂回的新军被击退后,许平立刻下令把所有的部队拉回来,除了让参战近卫营的士兵控制友军外,还命令迟树德立刻出动:“拦住所有的人,不许进攻。”
“贾将军应该也没有多少力量了,但我可以肯定他还有余力。”除了迟树德的这点骑兵,许平手中已经没有预备队,如果明军再次发起逆袭,或是某处战线陷入危机的话,许平没有任何办法解决。
正面战场这里的战斗还在继续,第二道壕沟前的明军士兵尸体已经堆成一道小墙,明军的火铳手已经抵达壕沟前开始与闯军对射。
“大人,火炮。”
周洞天指着远方叫起来,许平把望远镜挪过去,看到两门炮正被一队明军推着赶来。许平只看了两眼,就把注意力重新转回到战场正面,满不在乎地说道:“他们来得太晚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明军的攻势显得越来越无力,在对射中,又有数以百计的明军火枪手被打倒在尸体堆中。
“选锋营还有余力啊。”许平一直耐心数着对方出动的兵力,明军攻势虽然开始停歇,但许平深知远远没到可以反击的时候:“西营,那里怎么样了?”
……
“许贼还是没有出现。”魏武变得越来越不安:“他早该到了啊。”
“难道贾帅已经和他打起来了?”魏兰度看着对面的闯军,虽然还在节节后退,但他们已经从混乱状态中恢复过来,现在他们单面面对着合流后的新军两营,已经不复刚才的狼狈。
“贾帅不可能走得那么快啊。”魏武怎么算怎么不对:“难道是许平一听到这里挨打就跑了?嗯,这鼠辈他做得出来这种事。”
“许平不会这么丢下友军就跑的。”魏兰度摇头道:“如果他真是这样想的,在这里又何必留这么多军队呢?”
“唉,”手下渐渐变得疲惫,魏武始终无法下定决心,见魏兰度也是犹豫不决,他就自我宽慰道:“如果许平没跑,他迟早会来,如果他跑了,那面前这些闯贼已经落入我们的天罗地网,也不急于这一刻。”
……
看着远处闯军那乱哄哄的右翼,贾明河估计那些竭力维持秩序的带着斗笠的兵是许平的嫡系,还有百多闯军的骑兵也在干着同样的事情。他们缺乏戒备、没有做好战斗准备,互相拉扯着毫无队形可言。
但贾明河手中只剩下一个队的预备了,他们是否能够击退那数千闯军,并席卷许平的阵线呢?对此他没有十足的信心,这是最后的赌注,如果投出去的话,那贾明河就失去全部的战场控制能力,只能旁观战局的发展了。
“勇气是随时随地可以涌现出来的,而装备不会。”
这是贾明河不止一次从镇东侯嘴里听到过的话,镇东侯对仇恨这种感情也看得很轻,有一次曾对部下们评价道:“仇恨这种东西,在钢铁面前只能撞得粉碎。”
贾明河很认同这句话,不过一贯喜欢和大人作对的贺宝刀跳出来质问:“那若是钢铁相击时,勇气又该怎么说呢?若是装备相同,满腔深仇大恨的一方,难道不会占优势吗?”
贺宝刀问的话,也是贾明河心中的疑问,当时镇东侯不以为意地伸出一只手给部下们看:“五个指头还不一般齐呢?装备怎么可能相同?怎么让我们的人装备更精良才是正事,别胡思乱想了。”
近卫营虽然把绝大部分人拦住,但并不是拦住了每一个。
“杀官兵啊!”
一个声音由远而近,一小队闯军骑兵朝着贾明河的将旗而来,为首者是一个五短身材、高举着一把大刀的中年人,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人。这小队骑兵转眼间就冲过了一半的路途,贾明河看到为首者有一张圆圆的脸、两只溜圆的小眼和一张滚圆的嘴。他身后的人有大有小,其中一个手握长枪,紧紧跟在为首者的身后,面无惧色地向着铜墙铁壁一般的选锋营兵列冲来。
“杀官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