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劝我,我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听着这个故事,许徽不由唏嘘,许磐更是极为动容,立马道:“他与他的妻子姓甚名谁?若我们去找……”
“逃亡之途,本就诸多艰难险阻,想找到他妻子的下落,谈何容易?”许徽就怕自家三叔时不时热血慷慨两下,连忙劝阻,随即又有些失落地说,“我亦不知,让他怀抱一丝期望,继续等下去是好。还是让他看开一些,回到家乡,走向新生的好。若他回到建康,只要咱们不说,无人知他开过书……”
说到这里,许徽猛地停下,小声嘀咕道:“苏氏、晏氏、昌黎……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许磐虽莽撞热血,却也不是傻瓜,一听许徽这样说,就连连皱眉:“莫非那女子不过是糊弄他,让他在壶关傻等,自己跑回去了?这,这不是吃定他是个死心眼,不会回建康,才……吗?”
不得不说,许磐说事,十件有九件是道听途说,严重不靠谱,却也会瞎猫遇上死耗子,撞对一两件。比如现在,林信只是想着许徽或许记起了朝廷的处置,知道了这人是谁,许磐就直接转到这方面上,偏偏还……转对了。
想到某件事,许徽示意旁人下去,顺便将旁边两间空的雅间看守住。这才让许磐与林信靠近她一些,附耳道:“若我猜得没错,此人乃是新都苏氏的子弟,名灿,而他的妻子,应是鄱阳晏氏的女子,后者……”说到这里,许徽顿了顿,才有些不忍地说,“现为圣上最宠爱,连皇后与谢贵妃都不敢轻易得罪,而要蓄意结交的……安信夫人。”
林信闻言,羽扇摇动得频率都大了一些,许磐则有些结结巴巴,不可置信地说:“不,不会吧?徽儿?这种事情,你可千万别乱说,你又没见过安信夫人,怎知……”
“我虽没见过她,却知她出身。”许徽面无表情道,“出身晏氏,初嫁苏氏,前往昌黎,五年后以寡妇身份,逃难回来。在华阳长公主举办的赛马会上,被微服私访的圣人瞧见,迎入宫中。圣上对之宠爱备至,竟惹得一贯鄙夷武道的宫中女眷乃至江南贵女,兴起学习骑射之风……这般重要的人物,祖父怎会不留些资料?”
她说得这般信誓旦旦,有理有据,别说一贯觉得她可信的许磐,就连颇有些多疑的林信,都将此事信了七八分,是以不住嗟叹苏灿痴心错付。却不知许泽手上除了安信夫人薄薄的身世记载之外,还真没多少资料。毕竟他们家又不参与这些斗争,知道就行,没必要深究。许徽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完全是她前世的时候,进宫见过安信夫人。
见过那个美艳、骄纵、贪婪、奢侈,却身兼江南女子温柔婉媚,以及北地女子张扬豪放,浑身散发万种风情,还由于过往经历,偶尔会带些忧郁的女人。
漂亮的女人,宫中一把一把,青春的少女,纯洁的肉体,更是永远都不会缺了去。可像安信夫人那般,兼具能让老年人重新感到青春活力的野性狂放,却偏偏时不时柔情似水,还聪明得可怕,又非常漂亮,实在太过稀少。也难怪为攫取更多的权力,效仿前朝馆陶长公主,喜欢给皇帝拉皮条,被后宫恨得牙痒痒,又不得不讨好奉承的华阳长公主,会选择上贡一个寡妇。
“她约定与苏灿相聚壶关,怕是已想好了这一切,说不定,还给自己找好了退路。”还没等那两个男人想明白,许徽就若有所思地说,“壶关乃是上党重镇,上党又是北地公认的安逸富庶之地,苏灿在此,生活无忧,可免去流离失所,无奈之下不得不爽约,回到建康,破坏她寻找新生活的可能。”
听见许徽的分析,许磐怒道:“这太过分了!”
“话不能这么说。”林信以扇抵住下巴,凉凉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能庇护自己,给予自己更好生活的丈夫,以及身为天下至尊的天子,该选择哪个,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
他虽说着理解的话,但语气中显露得讥讽,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见许磐的怒火越烧越旺,许徽冷冷道:“你们两个,都已失了冷静,这些天最好别与苏灿接触,反正他人就在这里,派多一点的人看着,怎么也跑不掉。我立刻写信,派人送到阳翟,去请示祖父,说不定,这枚棋子,还能起到什么意想不到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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