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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陈十五真心愿意赴死,许徽满意地点了点头,态度都柔和了几分,温言道:“为壮士赐坐。”
在场的亲兵都跟随许徽多年,见她连称呼都改了,便知她的意思,站在最靠近陈十五方位的阿肆立刻上前,为陈十五挪了一张椅子,许徽点点头,又对陈十五比了一个手势:“请坐”。
陈十五见许徽神情柔和,料她没说反话,这才诚惶诚恐地坐下,不过刚刚挨着椅子边,随时都能站起来。许徽敏锐第捕捉到他这个小动作,心中一动,想了想后,却到底将刚升起的念头压下,只是举了举手中的书信,郑重道:“你的儿孙能否拥有光明幸福的未来,就在这一封信中,所以,我接下来的话,你且仔细听好了。”
深沉的黑夜里,跳动的烛火中,针对太原窦氏的计划,渐渐成型。
三天后,涅县城西。
在窦诚的指挥下,他率领的绝大部分部曲都轮换着攻城,最最精锐的那一部分却逐一扫荡涅县西北地区四周的坞堡。
能在县外修建坞堡的,不是流民,就是县中大户。很显然,二十年来的安逸,早已磨灭了这些人的斗志,他们训练出来的家丁,欺压百姓之时可谓勇猛无比,冷血无情,但一见到正规的部曲,腿就彻底软了,战斗力连三成都发挥不到。在窦诚许诺“只要投诚,就不损害他们的利益,并带给他们共同未来”的前提,又残忍地屠杀了一个敢于抵抗的大族之后,窦氏军队所到之处,几乎没遇到来自涅县大族的抵抗。
面对堪称“辉煌”的战绩,窦诚却并不满意,因为他知道。这些人就是完完全全的墙头草,看见哪面风好就往哪面倒,压根谈不上靠得住。偏偏关松实在太过谨慎,谨慎到从一两个月前接到许泽消息的那一刻,就命令涅县官员悉数将家中重要成员给接到了县中,让窦诚连抓住对方家人威胁他们的机会都没有。想让这些没用的家伙联系一下城内之人。让对方骗开城门吧,却郁闷地发现这些大户的店铺都在城南。和平之时都得经过重重程序,才到城门处,就更别提这时候了,关松绝对是宁错杀不放过的。
心中咒骂自己收得都是一群废物,表面上,窦诚还是装出很礼贤下士的样子,用高傲且疏离,又绝对不过分第的态度面对每一个涅县投降过来的大户,迫不及待地寻求攻城的机遇。因为他很清楚。关松拖得起,而他,拖不起!
事实上,走到这一步。窦诚也很是后悔,后悔自己为何自大自负,带人攻城,而非与叔叔里应外合。他有心撤离,一是觉得九云山道守将不可能不清楚这方面的情况,守备定然加强,二是碍于面子,迟迟下不定主意。
就在他百般踌躇,不知该如何抉择的时候,他的心腹兼伴当窦大满面喜色地走了进来。开口就是:“恭喜郎君。贺喜郎君!”
窦诚脸色一沉,刚想骂人。想到窦大跟着自己这么多年,没道理在这时候说反话,便好容易按下了脱口而出的责骂,没好气道:“骑虎难下,谈何恭喜?”
窦大敢这样说,自然有他的资本,是以他探过脑袋,神秘兮兮道:“禀郎君,咱们在东城门的人抓到了上当许氏的一个斥候,那家伙的马乃是顶尖的河套马,身上的弓箭与刀刃做工也很是精良,端得是价格高昂,非亲信不能用,而他的手上,还有一封书信!”
窦诚一听,大喜过望:“什么书信?拿过来!”
接过窦大毕恭毕敬递来地书帛,窦诚难得轻手轻脚将之打开,只见许徽在信中写明,她在襄垣征兵的时候,很是遇上了一些麻烦,大概要过三四天才能启程,为免得贻误战机,她授予关松征兵之权,让他在附近的流民中征五千兵马,并让他通知九云山脉的守将封山,不准任何一条商队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