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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杨墨对于白吉的反应没有料到,倒也非是如此,闹,会恼火,会与他争吵不休,甚至有可能抢了身材,去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来。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她会落下泪来。他放松了身体,她便这么静静地站在竹林之外,看着隐秘小径入口处青草依依,泪珠从下巴上滴落,溶入泥里消失不见。
为老者抬棺的人一声呼哨,蓝天之下,白云之间,上一代界柱的‘肉’身藏于竹制的青翠棺木中,带着安详的微笑,离开的地面,被抬着,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小屋。
白吉仍旧站着,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般,带着悲伤的目光看着抬棺的队伍消失,小屋又恢复了冷清,只有偶尔路过的一两只无名鸟儿,歇在屋顶上,漠然地注视着空地上站着的人。
你懂什么。白吉丢下这句话后,便蜷起灵魂,如同受伤的小兽,沉默地离了开去。
杨墨没有再回嘴,也许大家都不正常,这时候,最好便是谁也不要说话。
他叹了口气,觉得肩上似乎压了千斤重担,缓步走回小屋,往着铺着虎皮垫的竹椅一躺,对着湛蓝的天空瞪了没一会儿,便疲倦地闭上眼睛,放逐了自己的意识,再醒来时,头顶上已变成一片星空。
他便这么一动不动地躺着,看着星空中不时闪烁的星辰,似乎要把他整个灵魂都吸了进去,疲惫仍旧沉积在他的魂魄中,从心底涌上来的倦意令他想要再睡下去,睡上好长时间,也许正如他生命尽头的安详才好。
这个念头才一出现在他的思想里,便令他吓了一跳——这根本是想要自杀!他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可怕的想法,更重要地是,这很软弱!他憎恨软弱,憎恨自己不象个男人,也憎恨自己不能达到预期的目标!
他抱着这念头用力眨了眨眼,让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右手突然传来的声音又让他惊了一下,猛然转过头去,见着竹儿大大的眼睛带着忧愁,正蹲在竹椅旁看着他。
“什么事?”他重新放松地躺了下来,绣儿让他感到放松,也让他感到可以信任,从开始到如今,只有竹儿从来没做过令他失望地事,其他人,或多或少,总会令他觉得不安与失望。又或者说,能够不令他失望的人,仅仅是他对这人没有期望罢了。
绣儿地黑‘色’眼珠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她犹豫地靠过来道:“那个。音大人让我来问你。我们什么时候起程去昆仑山。”
“音?”杨墨一边确认着。一边在脑内以艰涩地声音开口问道。你有没有什么要说地?
白吉没有应声。就好象她不存在了一般。他听得沉默地曲子。恐慌慢慢爬上心头。他抑制着那样地情绪。耐心地等待着。果不其然。在长长地缄默之后。她地声音冷淡地响起:没有。我这段时间都不想再用身体。给你用好了。
他以无趣地语调重复道:你确定?
她没再回答他。不知缩到哪个角落里去。在隐于‘肉’身里时。他们都知道怎样尽力缩小自己地存在。魂魄不似‘肉’身。可以变得很小。也可以舒展得很大。她只要有心躲藏。他便可以完全感觉不到她地存心。只是她不知道。他早已学会用法术去探查她地状态。就如现下。听得她有节奏地魂魄移动。就象水母划开海水。
他暗叹了声。看向竹儿道:“明天吧。明天我们就出发。你也去好好休息。”
绣儿点了点头,起身之后,又复蹲下来,举着包袱道:“今天白天时,这个包袱皮突然飞起来了,里面还出现了两个人,他们找你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