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管泛着青紫色，很明显，这些隐藏在自己身体里的“马路”平日里总是那么低调地隐藏着，虽然平时看不到它们，但是它们始终都在，等时机到了的时候就会浮出水面。

就像是自己和宁小宝的关系，一直都在，只是一直都没有被提出来。

那卫生棉球已经贴在了唐司崎的手臂上，他轻轻扯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有些许棉絮贴在手臂上，他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全部揭掉，然后低下头去。

宋医生能看出来两人之间的尴尬，她没有对此做出太多的猜想，以为这不过是夫妻离异而已。安排化验员检验血样之后，转身将夫妻两人带进了办公室，让他们单独相处。

宁璟坐在唐司崎的对面，她的脸更加苍白，一夜之间好像消瘦了不少，让她的皮肤看起来更加白皙光滑，像是个精致的瓷娃娃。

不会动的瓷娃娃。

这样尴尬的气氛让唐司崎也不好意思发出任何声音，掏出手机看看，手机后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用力按着开机键半天，却没有任何反应。算了，他长出一口气，别人找不到自己也是件好事儿，总好过这种时刻还让别的事情来让自己更加烦乱。

不知道婚礼那边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但是唐司崎已经不想管了，他累了，他终于发现自己也是个普通人而不是天神，并不是所有事情自己全部都能一手搞定的。

嗓子有些干涩，唐司崎恍然想起自己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没有喝过一口水，他想要清清嗓子，又害怕自己的声音打破这一片沉寂。最好，就是像现在这样，谁都不要说话，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他最怕的就是宁璟和自己说起来什么。六年前的事情已经够让他自行惭愧，今天宁小宝的事情更是让他无地自容，如果宁璟再说出来点儿什么的话，唐司崎生怕自己会受不了这种刺激而跳楼自杀。

墙上的挂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催眠曲，两个人却一点儿都不困，宁璟始终一动不动，宋医生帮他们叫好外卖送进来，宁璟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你还是……”唐司崎刚张开嘴，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像是拉风箱一样难听，“咳咳，还是吃点儿东西吧？”

宁璟没有说话，拧开了一瓶水摆在唐司崎面前，“我的手机没电了。”

唐司崎不知道宁璟突然说起来这个是什么意思，也不敢随意搭话，静静地等着宁璟的下文。

半晌，宁璟却什么都没有说，唐司崎小心翼翼地开口，“我的电话刚刚摔坏了。你……是不是在担心婚礼的事情？”

说这话的时候，唐司崎的语气有点儿酸溜溜的，心里更是酸溜溜的。他没办法不把宁璟这样的沮丧表情联系到婚礼上，她现在心中一定在哀怨吧，哀怨自己因为这件事情而耽误了婚礼。

然而宁璟却和唐司崎有着同样的想法，“该担心的人应该是你吧？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给蓝瑜琳解释一下？”

唐司崎苦笑着摆摆手，“算了，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解释的，更何况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抱歉，耽误你了。”

今天的事情，远远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任何问题的，所以唐司崎觉得宁璟这样说并不是想要向自己道歉，反倒更像是在嘲讽自己，用一种比指责自己更让自己难受的方式来惩罚自己，“你不用这么讲，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好了！”

宁璟依旧一动不动，认真地盯着那一片空白的桌面，“我不能没有宁小宝，你是没办法理解这种感受的。只要能救他，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所以，你有什么条件就提出来吧，就算是要我的命都无所谓。你不是想要对付江蕙雅么？我帮你。你想要笔记本电脑，我去偷。”

这样软弱的妥协让唐司崎感觉到没由来的恼怒。这明明是以前自己想要让宁璟做的事情，甚至不惜威胁她，但是现在唐司崎突然又不想让宁璟参与进来了。

唐司崎不能允许一个女人用这种方式来向自己的能力挑衅，他不允许一个女人忘记自己是个男人，有男人的责任和义务。他点起一根烟，狠狠吸了两口，“你这种话是什么意思？我在你眼里看来就是这样的人？”

“你是什么人，我并不知道，我只是说了我想说的。我只求你能帮我救宁小宝，没有别的。”

这话多可笑？唐司崎突然觉得如果自己是一个冷血得可以不管宁小宝死活的人那就好了，至少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也不用在这里听宁璟的冷嘲热讽。

唐司崎压根儿也没想过要在这件事情上拒绝宁璟，他知道宁小宝需要骨髓，只要自己的身体符合这个标准，唐司崎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是让他觉得难以接受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该要以何种身份去做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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