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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网址:www.wx.l</p>上辈子贺新看过一个冯晓刚的访谈节目,节目中裤子导演大谈《芳华》中的各种拍摄花絮。有一个细节贺新印象特别深刻,就是冯晓刚吹嘘在拍摄中对于灯光运用。
比如在电影中看到的排练厅中永远都是阳光明媚,演员们在透过窗户洒进来的阳光中跳舞特别美。其实这不是真正的阳光,而是窗户外用六个18KPr灯打出地面上有影子的阳光感,但这却是人为的光效。
当时对这行一窍不通的贺新感觉特新奇、特牛逼。其实当他真正接触到这一行时,就发现冯晓刚当初吹嘘的神乎神奇的什么人造阳光、人为光效、逆光拍摄之类的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
比如现在贺新正在拍的棚内搭景的戏,要是晚上还好说,如果是白天的话,必须要有阳光从窗口晒进来。剧组的灯光师同样在窗外支起了几个大灯,模拟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而且类似安装了这种灯光,那么逆光拍摄那是标配,不然模拟阳光的灯光就失去了价值。更重要的是,光线从外面洒进来,通过逆光拍摄使得透光物体的色明度和饱和度都能得到提高,而且也使得同一画面中的透光物体与不透光物体之间亮度差明显拉大,明暗相对,大大增强了画面的艺术效果。
现场,外面的灯光透过窗户已经薄薄的白色透光窗帘使得光线更加柔和的洒在贺新的脸上。
此时的贺新穿着一身笔挺的黄绿色呢料军服,领章上一颗三角形的将星在光线的耀称下,熠熠生辉。头上二八开的分头梳的一丝不苟,上唇贴着一层乌黑平整的胡子。只是神情看上去有些疲惫,正靠在椅子上假寐。
连续十来天,他都在拍内景戏,时间跨度长达二十多年,从一开始从黄埔军校中校参谋,一直到解放战争时期东北战区的中将副参谋长。其中大部分都是他和黄智忠的对手戏,因为他的戏份比较吃重,偶尔时间充裕也会安排一些其他戏份。
比如象现在,因为他和黄智忠的几场对手戏拍的十分顺利,黎叔又临时加了两场戏。除了时间的跨度,同时还有不同场景的戏跳来跳去,应该说非常考虑演员的演技和临场的应变能力。不过这些对于早已是老鸟的贺新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表演有的时候真的是很奇妙,如果你不喜欢这个角色,或者说你只是把演戏当成了一份工作,每天上班下班,那么即使你的演技再出色,演出来的人物也会很死板,得不到观众的共情。
反之你喜欢这个人物,全身心的投入,那么你不光是在表演,同时也是在享受你把这个人物当成自己而由此给你带来的快感。那么你就不是你了,而正是你所表演的那个人物。这就是俗称的演员和角色融为一体,看不出表演的痕迹,赋予了角色以灵魂,让看的人感动、共情。
同时这段时间戏份年代跨度如此之大的拍摄也是无奈之举,一方面是因为拍摄分了B两组,颜王不到,很多戏没法拍;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隔壁的景因为道具出了问题迟迟没有完工,导致有部分戏没法拍。
黎叔对细节真的是抠的异常仔细,比如说隔壁在搭黄埔军校军官生宿舍的景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运来的道具都是那种类似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医院里的那种铁架子床。一开始谁都没有注意,可黎叔一看立马大发雷霆,甚至把组里的道具师叫过来骂了一顿。
无他,上世纪二十年代,中国一年的钢产量才多少?黄埔军校草创,甚至连学生一人一个搪瓷脸盆都配不齐,怎么可能会有铁架子床,当然是木头床。
贺新当时目睹这一幕,倒不是说感慨。就是觉得特别奇怪,为什么现在,包括过去,就算钱再少,条件再艰苦,但在服化道方面都会非常严谨。但到了后世的那些电视剧动辄投资上亿、数亿的,服化道却漏洞百出,各种穿越时空,每每总让人特别出戏。
很奇怪,现在明明正在拍戏,贺新靠在椅背上假寐,脑子却冒出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跟平时一个人坐着发呆时发散性思维一样。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表演松弛吧。
这时,一个穿着上尉制服的龙套拿着刚送过来的电文轻手轻脚的走进来。
“什么?”
作为一名老特务,就算是打盹也是竖着耳朵。
“哦,这是毛爷爷给校长的回电!”龙套忙递上去。
他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瞄了一眼。
“怎么才这么几个字?”
“我看也是,含糊其词……”龙套开始巴拉巴拉汇报。
贺新眉毛微微一跳,一丝意外之色一闪而过,略带感慨道:“毛爷爷的文笔一向是锐利明快,如此怯懦之文电……还不曾见过!”
“这恰恰说明我们在延安潜伏小组发来的情报准确度极高!”龙套一脸激动道。
他此时已是身居高位,作为一名老特务早已修炼的喜怒不形于色,他见龙套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不经意道:“这又是什么?”
“哦,这份是您的弟弟在豆花庄和两名新六军将领的谈话,从他的话中可以看出办事处方面对于校长的邀请那是手足无措,所以他们极力回避此议题。”
贺新这段时间常常在台词中跟颜王打交道。显然相比毛爷爷的电文,他更重视自己亲弟弟的一言一行。他马上拿过来,身子离开舒适的椅背,前倾认真的翻看起来。
这就是所谓的表演层次,对于不同的人和事,得要适当的做出不同的反应。
镜头给到他侧面的特写,就见他一行一字看的极其仔细,同时感慨的语气更甚道:“这可是一个从不示弱的家伙啊!”
“卡!好!过了!”
黎叔从摄影机后面探出头来,兴冲冲的大喊一声。
今天他也是难得见猎心喜,亲自掌镜。而这十来天下来,他对贺新的表演从一开始的惊喜到现在充满了足够的信心。甚至都不用回到监视器重新看一遍回放,光在摄影机的取景框中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就足够了。
一喊停,贺新立马从椅子上蹦起来,赶紧往阴凉处跑,同时忙不迭的解开身上这件呢子毛料军装的扣子。
眼瞅着马上就要进入五月份了,棚内密不透风,尤其是外面的那一排大灯,虽说是隔着玻璃和窗纱的,但是顶着光线还是能够感受到一阵阵的热浪。
“哥,给!”
沈明赶紧递上来毛巾。
擦了一把,再接过一瓶冰水“噸噸噸”一口气灌下小半瓶,顿时一阵爽快。
“小贺,辛苦!”黎叔笑呵呵的凑上来慰问一下。
“导演,您客气。”
贺新应了一声,笑着道:“怎么样,今天收工早,一会儿我请您喝两盅?”
他来到这个剧组,最大收获可能就是结识了黎叔这位酒友。说起来两人真的挺像的,酒量都不大,但就是好喝几口。而且黎叔的酒量比他更不堪,一杯啤酒就上脸,两瓶啤酒能磨俩小时。爱上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