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说完,又可怜的望了望宣统皇帝:“陛下,臣妾虽然身子不太好,但长宁这样放任不管也不是长久之计。这宫里头,皇子公主本就不丰,若是让长宁这么闹腾下去,如何是好。”
舞了个草,说得好像不把她关起来,她接下来就要杀人放火似的。
花浅憋屈极了,却一个字都说不了。这种情况,她说什么都是错。
她看了看温皇后,又看了看皇贵妃,再看看一直把头仰的高高的长乐公主,想起那日锦心的话,忽然明白一件事,在这宫里,如果没有后台靠着,既便同是公主,也是有高低贵贱之别的。
温皇后和皇贵妃的意思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宣统皇帝心里也明镜似的。不过帝王的口不能轻易开,他左右一瞧,看见薛纪年,遂问道:“这事,薛卿以为如何?”
皇贵妃的目光立刻射了过来,薛纪年微微弯了弯腰,他迟疑回答:“回陛下,这是陛下的家事,臣、不太好说。”
不等宣统皇帝开口,皇贵妃挥了挥手绢直接说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算是天家的奴才,不算外臣。”
薛纪年微垂着头,谁也没看见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冷光。
奴才!
不错,即便他做了东厂之首,在天家眼中,他依旧只是个可以任意发配的奴才!
宣统皇帝跟着附合:“你说说看吧,朕赦你无罪。”
“是!”薛纪年直身,看着依旧跪着的两个公主,声音清朗道:“不管是朝庭大事还是街坊琐事,凡是有冲突都会有个理由。臣认为,不妨听听此事因何而起。”
皇贵妃闻言,脸上一冷,看向薛纪年的目光有如化成实质般的伤人。
薛纪年低着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温皇后一瞪脚边的两个女儿,冷声喝道:“还不说来?”
长乐公主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她激动的膝行两步跪到温皇后面前,突然嚎啕大哭:“母后,安平说我死了夫君,说我被退了婚。这不就是说我是个不祥的人,是个灾星,是……”
“住口!”温皇后脸色大变,猛的起身站在长乐公主面前,厉声喝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明明是很紧张的气氛,花浅却突然很想笑。温皇后似乎没注意到自己前后矛盾的言辞,她目光严厉的盯在长乐公主身上。
长乐公主有点被自己母后给吓到了,听得她的喝斥,有些结结巴巴的又把方才几句话说了一遍,末了又小声的说道:“还有几句我不敢说。”
“说!”温皇后眼中已隐隐夹着怒火。
“她说,她说……”
长乐一直养在皇后身边,所以那些脏言,既便只是转述,她也说不出口,但花浅不一样,她一看,嘿,打翻身仗的时候到了,哪管三七二十一,张口便道:“她骂长乐是婊子生的贱人!”
闻言,温皇后捂着胸口蹭蹭蹭一连后退数步,半晌才回过醒来。
“柳如月!”
一声尖厉喝斥,几乎都破了音,夹着温皇后滔天的怒火。
皇贵妃刹白了脸,听得呼声,直接跪了下去。
“姐、姐姐……”她语无伦次的试图想解释什么,但是又不知该说什么。
今日在场那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跟她提起,安平竟然胆大包天的说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这声尖喝,其实连宣统皇帝都吓了一跳,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看皇贵妃又看看皇后。
花浅继续道:“儿臣就是听得此言气急攻心,才出手伤了安平公主。”
如此良机,赶紧辩解。
这种话,温皇后都不用找人来对质,整个皇宫,没人敢造谣捏造。
皇贵妃颤抖着:“安平、安平年岁还小,定然是……对,定然是受人蛊惑,请姐姐枉开一面……姐姐我错了。”
温皇后扫了一眼坐在一旁没作声的宣统皇帝,心头有些凄凉,夫妻这么些年,今日有人骂到她脸上了,他竟然都没出声。
“本宫竟不知晓,本宫在妹妹心中,竟是这般存在!”她呵呵一笑,似是自嘲似是自言:“本宫是婊子?那陛下是什么?”
皇贵妃惨白着脸一个劲的磕头,就算她心里真的认定皇后是不堪的,也万万不能宣诸于口:“姐姐,姐姐……妹妹真的不知道安平说了这些话,妹妹若是早些听闻,定然撕了安平那张嘴。姐姐我错了,求姐姐开恩……”
一边哭一边磕头,这次是真哭,眼泪都花了妆。
宣统皇帝再也不好装聋作哑,一拂桌上杯盏,指着皇贵妃破口斥责:“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竟敢辱骂一国之母,好大的胆子!”
花浅垂着头,挑了挑眉,呵,这话好耳熟。
“陛下,臣妾知错了,都是臣妾的错,前些日子四皇子身子不适,臣妾担惊受怕,一心扑在他的身上,对安平疏于关注,以致她……她……呜呜……都是臣妾的错,求陛下开恩……”
皇贵妃一边认错,一边搬出了四皇子。在子嗣不丰的大晋,四皇子和六皇子是唯二能让陛下在意的人选。
果然,搬出四皇子,宣统皇帝的脸色稍稍和缓了些,他低咳了声,试着劝慰老妻,他道:“皇后莫气,此事是安平的错。她还小,你就大人大量,原谅她好了。”
温皇后震惊的瞪着他:“年岁小?安平比长乐还大一岁。”
辱骂一国之母,却以年岁小而熄事宁人?
柳如月,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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