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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网址:www.wx.l</p>养心殿内,宣统帝端坐龙椅,双手放在巨大的梨花木雕刻蟠龙御案上,案上一只三脚镂空金兽铜制香炉,正汩汩地往外冒着烟雾,发出樟脑般的味道,那是一种霸道的气味,让人顿时脑子醒神起来。
天家的富贵和威严,无处不在,让人禁不住就软了双腿,想要下跪。
这是皇权的力量,已经渗透在空气里。
他的面前站了几个朝臣,个个低着头,噤若寒蝉。
哗啦一声,御案上的奏折全部被扫落在地,宣统皇帝冷厉着脸,咆哮如雷:“你们说什么?再说一遍!”
梅有德袖着手站在他身后,闻言几不可察的抖了抖,他目光微斜,扫了眼在场的几位大人,以及一脸默不关心的薛纪年。
这几位大人都是今早被传进宫来与皇帝探讨此次四皇子被陷害一事,虽然四皇子的责令已下,但此事却不能作罢,若不能找出这幕后主使之人,宣统皇帝如何敢高枕无忧。
深宫之内,接二连三的发生这般骇人之事,如何让人放得下心来。对方今日既能毫无破绽的陷害四皇子,他日定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害死他。
宣统皇帝完全没有想到,皇宫这个他自认最安全的欢乐窝,曾几何时,竟变成如今这鬼门关一般的存在。
“陛下息怒。”几个朝臣惶惶跪下,薛纪年不置可否,倒也是跟着众人跪在边上。
“息怒息怒,你们这群废物!滚,都给朕滚!”
几个朝臣不敢再言,齐齐行礼后赶紧撤离,还没跨出门槛,咣!御案上仅存的那只铜炉横飞出去,砸在养心殿雕花门框上,吓得那几个朝臣一溜烟的逃远。
宣统皇帝喘着粗气,只觉得心头抽痛得厉害。他捂着胸口又深吸了几口气,才发现薛纪年还跪在原地。
“你还不走?”
薛纪年磕了个头,恭声道:“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宣统皇帝冷哼一声,倒并没有斥责他,道:“起来吧。”
“谢陛下。”
宣统皇帝捏了捏额头,侧首撑着头,沉声道:“朕向来相信你的能力,缘何此事至今毫无线索?”
这个至今,也不过是距四皇子一案过去五日而已。因为他的焦虑,才觉度日如年。
薛纪年躬身回复:“微臣惭愧。”
“此人竟敢在宫里对皇子下手,下次就敢对朕下手!不找出来,朕寝食难安。”
“微臣明白,只是此事对方手段实在高明,现场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微臣斗胆猜想……”他顿了顿。
“说!”
“是,微臣猜想,会不会是宫里人所为?”
宣统皇帝脸色一变:“你也觉得是老六所为?”刚刚他发了那一顿火,就是因为那几个老臣也是这种怀疑。
他的声音很低,帝王的威严无形全开,紧紧盯着薛纪年。这几日,已经不止一人在他耳边吹风,话里话外都是六皇子嫌疑最大。
听的皇帝非常恼火,兄弟阋墙,他最不愿看到。虽然他自己当初上位就是踩着自己兄弟的骨血登上去的,但不代表他希望看到自己的子孙也这般所为。
薛纪年像是没看见皇帝阴沉的脸色,继续说道:“非也,恰恰相反,微臣觉得此事应与六皇子无关。”
闻言,宣统皇帝脸色顿缓:“哦?说来听听。”
薛纪年不卑不亢继续道:“外传有言,诸位之争,最有希望者便是四皇子和六皇子。谁都知晓,只要四皇子行差踏错,最大得利者便是六皇子。但也正因为如此,六皇子更不能轻举妄动。只因四皇子有任何意外,最大的怀疑者也是六皇子。所以微臣斗胆猜测,此事与六皇子无关。”
他说的这些也只是猜测,跟刚刚那帮毫无证据的朝臣一样,都只是自己的猜想。可即便是猜想,也想到了皇帝的心里去。
此言让宣统皇帝听了甚是耳悦,他神情又缓了缓,才道:“你之所言,亦只是猜测,背后之人一日未现,老六身上这份嫌疑在天下人眼中,便始终抹之不去。”
这四六皇子他都很满意,如今四皇子出事,他对六皇子更寄予厚望。他不希望自己属意的储君身上有任何污点。
“微臣明白,定然加紧查探,揪出幕后真凶。”
宣统皇帝满意的点点头,他斜靠在龙椅之上,一手垂在腰下,无意识的抚摸着腰间的挂佩,不知在思考什么。
养心殿内一时安静。
皇帝不作声,下属自然不能出声。薛纪年安静的站在下首,眼神平静的落在宣统皇帝的手上,那是半块雕着并蒂莲造型的玉佩,陛下很是喜爱,一直随身带着。
“怀王府如何了?”
“回陛下,南王爷回南陵已有数月,微臣前些日子接得消息,一切善算顺利。”
“喔?朕那皇叔没有任何起疑?”
“南王爷救驾受封,谁能置喙!怀王即便心里不舒服,也万不敢表现一二。”他顿了顿,又道:“微臣听闻,怀王世子倒是对南王诸多不满,如今怀王府内矛盾层出,想来短时间内,怀王并无精力再想大逆之事。”
“况且,离了南王,以怀王爷刚愎自用以及世子好大喜功的个性,若想起事,千难万难。再者,有了南王在南陵镇守,他们定然有颇多顾虑。陛下能想出这般一石二鸟之计,微臣佩服之极。”
宣统皇帝哈哈一笑,顿时意气奋发,全然没有方才喘成老狗的死样,他神清气爽的朝薛纪年遥遥点了点手指,笑道:“你小子,就是个人精。”
薛纪年也笑了起来,拱拱手道:“谢陛下夸奖。”
君臣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事说来话长,当日薛纪年出京,本就不是奔着接长宁公主回京之事。事实上,这些年来,怀王府的频频异动,宣统皇帝早看在眼里,只是番王在外鞭长莫及。朝庭派了许多探子前往靖阳,可惜均是一无所获。
怀王府的表面功夫做得太好,所以即便宣统皇帝对他们有所怀疑,却苦无证据。而且更让他担心的是,外敌环绕,一旦他真的抓到了证据,又该如何处置怀王府?
内战之举,轻则耗尽民脂,重则分疆划土,乃是动摇国本之大事,不到万不得已,宣统皇帝绝不愿意看到此事发生。
所以后来,有了薛纪年献计,将殷子商引入上京。
如何不动声色又能万无一失的将殷子商带入上京,君臣两人思虑已久。最后敲定借天观寺一行掩匿行踪。
虽说已经做了布局,但薛纪年一路遭受伏击也确是事实。只不过他将计就计,让自己顺利脱身。当然,即便没有黑衣人的追击,最后薛纪年也是会改走水路。
至少他们最后在水里那一战,便是东厂之人做的手脚。
这也是花浅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一刀捅了某个黑衣人后,薛提督阴了老半天脸的原因。
算是煞费苦心,所幸结局善算圆满。
殷子商这一回去,怀王府即便想再重用他也不可能会放心,况且,殷子商只要不是脑子生坑,也断不可能与怀王府再走到一处去。
毕竟以他的身份,即便怀王成功,他也不会得到更多的好处。
宣统皇帝以一个爵位,换来心怀鬼胎的怀王父子互相猜忌。
只要怀王父子离心离德,只要殷子商立场坚定,朝廷便可遥控南陵,靖阳的一切活动就全都在宣统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所以接长宁公主回宫这事,从头到尾都是一出戏,一出演给靖阳怀王府看的戏!番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