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派出所门口对面的马路边上,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银灰色的私家车。
车上坐着两个人,一个开车的司机,一个坐在后排的人。
司机大约四十来岁,目视前方,眼神里没有焦距,似乎在想什么事情,看起来有些木讷,而后排的人,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看不清楚其是男是女。
此时,这个人转过头,正盯着派出所的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车上十分的安静,气氛有些诡异,两个人各行其事,谁都没有说话。
在十分钟之前,一脸警车两道了派出所门口,从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正是许琅和丁昊穹,对于这两个人的出现,车上的人似乎没有感到意外。
有人出来了。
许琅和丁昊穹一左一右的把李紫渝夹在中间,王国富跟着他们身后。
许琅他们三个人走出派出所之后,直接走向了警车,而王国富站在派出所的门口,看到许琅他们上车,驱车离开之后,就转身返回了派出所。
等到许琅他们的警车离开之后,这辆私家车上的人,才缓缓的收回视线,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要跟上他们吗?”眼神木讷的司机,在这个时候开口问道。
后排的人摇摇头,说道:“不用。”
是个男人的声音,根据声音来看,这个男人应该很年轻。
听到男人这么说,司机就没有说什么了。
男人坐在车上,看向派出所,准确来说,是看着派出所大门上的警-徽,男人唯一露出的眼睛,闪烁着光芒,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终于开口说道。
男人话音刚落,司机就启动了车子,他没有问去哪,而是直接沿着马路前行。
“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手的。”
车子在驶离了派出所门口,穿过两条街之后,司机沉声说道。
后排的男人靠在车窗,看着窗外的风景,听到司机这么说,他转过头,看向对方,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的侧脸,但是,更多的还是后脑勺。
“那你觉得我应该时候动手?”男人问道,语气里没也一丝一毫的感情。
然而,司机的回答却有些奇怪:“老师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
“你这么做没有意义的。”
“为什么没有意义?老师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我这个做学生的不应该帮他完成吗?”
“老师已经失败了,他已经死了。”
“我知道,老师不在了,可是,我这个学生还在,只要我还在,就一定要完成老师的计划。”
“.......”
沉默,车子在街道上不急不缓的疾驰着,而车内却陷入了沉闷当中。
“你这么做,还有意义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开车的司机问道。
男人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窗外,不知道他是不知道答案,还是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
车子朝着城南区驶去,车内再次变得寂静起来。
“你说,老师是不是错了?”男人转过头,看向后视镜问道。
从男人的方向,可以看到后视镜当中司机的那双浑浊的眼睛。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老师既然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的。”木讷男人回道。
“道理?呵呵......什么道理?”
男人低声问道,似乎是在问开车的司机,又似乎在问自己,亦或者是问那个已经去世的老师。
司机没有回答男人这个问题,不知道是他不知道,还是因为他不想回答,总之,他只是沉默的开车。
车子一路疾驰,来到了南口庄。
车子在一片废墟前停下,等到车子停下之后,车上的两个人都没有下车,只不过,这一次,两个人都看向了那堆废墟。
在两个月前,这里还有一座小楼,可是,现在,这里只剩下一堆废墟了,也只有那堆废墟在无声的告诉人们,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车上的男人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他也是事后才知道,老师回到S市之后,就一阵待在这里,所以,男人看着那堆废墟,眼神十分的复杂。
男人一直在想,如果,当初老师在回到S市之后,找到他的话,让他来执行这个计划的话,那么,老师就不会死了,就算死,也不会死的那么凄惨,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老师死了,他费尽心思做的计划,到最后,还是没有成功。
“值得吗?”男人问道。
这句话,似乎是在问他自己,又似乎在问那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又似乎在问别人。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那个老人已经不在了,自然不可能告诉他答案,而负责开车的男子,自然也不会告诉他答案,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比平时要早。
在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夕阳已经落山,只是,夕阳的余晖把平静的海面铺上了一层一层金黄色的锡纸,看起来,格外的刺眼,格外的
温暖。
此时,夕阳彻底的落山了,而在天空山,一轮圆月出现了,附带着,还有很多星星,至于金黄的画面,此时,已经褪去了颜色,变得黝黑起来,而原本平静的海面,开始变得焦躁起来,浪花不断的拍打着礁石,犹如一头怪兽一般,似乎它随时都可能吞噬掉眼前的一切一般。
这里没有路灯,在黑夜来到之后,眼前除了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而那辆轿车也变得十分的不起眼起来。
“老师,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也不觉得你这么有什么意义,但是,既然你选择这么做了,而我是你的学生,你没有完成的事情,我来帮你完成好了。”
车子缓缓启动,在黑夜的掩护下,这辆银白色的私家车,渐渐地消失在这片偏僻的地带。
在私家车离开之后,那轮明月泼洒下了皎洁的月光,给海面上的那头巨兽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外衣,看起来,愈发的诡异和恐怖起来。
————
国外,某个地方。
张瑞德独自一个人坐在房间里。
这个房间很简陋,除了一张床之外,几乎没有太多的东西。
张瑞德坐在一张桌子前面,桌子上放置着两张照片和一把解剖刀。
解剖刀是当初孙文耀送给他的礼物,而送他这把刀的理由,其实很简单。
“我希望有一天,你能用它划开我的脖子。”
这是孙文耀在把这把刀交给他的时候,亲口对他说的话,然而,过去了这么多年,孙文耀已经不在了,而他也始终没有用这把解剖刀,划开对方的脖子,不知道是不愿意,还是不敢,亦或者是不能。
在解剖刀旁边,还有两张照片,分别是一男一女的照片,其中,女孩的照片已经微微泛黄,从照片边角微微发亮来看,这张照片应该经常被人摩挲,而照片上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孩,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现在刑侦二队队长的叶度。
张瑞德再次拿起照片,轻轻地摩挲着照片,修长的手指在照片上轻轻浮动,似乎是在触摸女孩的肌肤一般。
是的,他喜欢叶度,从小就喜欢。
小时候,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玩耍,那个小不点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喊着他哥哥,可是,自从那个男人出现之后,小不点再也没有跟着自己了,而是跟着那个从城市里来的家伙后面,喊着他许琅哥哥。
嫉妒吗?他非常的嫉妒,不过,那时候大家还小,不知道什么叫嫉妒,他只是不喜欢那个家伙,哪怕后来和他成为了朋友,但是,他还是不喜欢他,在他看来,是那个男人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没错,叶度就是她的。
张瑞德喜欢叶度,也从来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喜欢,可是,每次自己的表白都被拒之门外,他很伤心,也很难过,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放弃,每被叶度拒绝一次,他都愈发的憎恨许琅一份。
没有人知道,他在离开张家庄之后,都经历了什么,都付出了什么,叶度不知道,而许琅更加不可能知道,前者可能知道,却装作不知道,而后者呢?或许,他想知道,也愿意知道,然而,张瑞德却不想告诉对方。
几个月前,他不顾孙文耀的劝阻,在离开S市之后,再次回到了S市,他想要利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解决这一切,然而,他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