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只能护一个(2 / 2)

文楚也一样,眼看着要跌到山下了,她吓的脸色惨白,巨大的惊恐让她连尖叫都不能,她忽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另一只没有被杜厉庚拽着在空中乱舞的手臂往后一扬,紧紧地抓住杜厉庚。

而那只手臂,正好也是华天雄拽着的那只。

文楚的指尖很长,恰巧又抓在了华天雄的手上,华天雄疼的呲了一声。

杜厉庚听见了,文楚却像是没听见,指尖抓的更深更紧,另一只手缠着杜厉庚的腰,紧紧地抱着杜厉庚。

这样的姿势很危险,跟暧昧无关,只是被文楚这样缠着,杜厉庚无法稳住身形,前后都危险。

杜厉庚面沉如水,冷声说:“松手,你这样大家都危险!”

文楚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松手呢,她不但没松手,反而抱的更紧,好在有华天雄拉住杜厉庚,往山下俯冲的力道减轻了很多。

快到山崖边上的时候,杜厉庚堪堪停住,停住后,眼睛往下一扫,似扫到了万丈深渊,他内心也不由得一惊,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俯冲的力道停止后,三个人都站在那里,内心平复着那种惊魂未定。

文楚还是紧紧地抓着杜厉庚,最开始她面朝山崖的方向,后来抱住了杜厉庚,就变成了后背对着山崖,此刻她的脸面向凉亭,以及路的方向,她隐约瞧见了有个人在往山上走。

虽然暂时还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但文楚知道,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华晨兮。

文楚眸底还铺着惊恐,她就用那双还有些惊魂未散的眼睛,望向近在眼前的华天雄。

华天雄经历过很多大风大浪,可每一次的大风大浪都不及今天的惊险,倒不是说今天的事情有多恐怖,只是因为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他在意的。

如果其中任何一个人出了意外,他都会自责一生,甚至会愧疚一生。

如果杜厉庚出了事,他没办法向华晨兮交差,如果文楚出了事,他没办法向文贞柳交差。

因着这样的亲情和牵绊,他才觉得刚刚的一幕惊险无比。

如今安全了,他这才发现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抬起另一只手臂,擦了擦额头的汗,刚刚太过紧张,以至于忘记了手背上的疼痛。

现在紧绷的神经散去,他觉得手背很疼,于是就开口,让文楚松开。

文楚咬了咬唇,松了些力道,等华天雄将手往回收的时候,文楚的脚下又一滑,她猝然尖叫一声,引的两个男人心口又一提。

还不等杜厉庚开口斥她,也不等华天雄出腔,她就吓的又往杜厉庚怀里一扑,本来她就在抱着杜厉庚,这一扑,生生把杜厉庚往后撞退了好几步。

华天雄就在杜厉庚的身后,这一撞,也把华天雄撞的要倒退。

三个人都还在山边呢,虽然刚刚解除了危险,可这会儿文楚一动,又把三个人都拉到了危险的边缘。

眼见着华天雄身子趔趄了一下,杜厉庚眼皮一跳,伸手要去拉华天雄,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手刚伸到华天雄面前,还没拉住他胳膊,他整个就闪电般的往山下栽倒而去。

杜厉庚大惊,大声喊:“华叔叔!”

他要甩开文楚,去救华天雄,可文楚死死地抱着他,他正转身,准备掰开文楚的手,就听见一道急促的脚步声飞奔而来。

他还来不及回头望,就听见华晨兮的声音在耳边凄厉响起:“爸!”

那天的惨剧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到现在杜厉庚都没办法想明白,他只知道,那一天原本是个很好的日子,原本应该是他和华晨兮谈婚论嫁的日子,他在等华晨兮的时候还在想,他们结婚的时候,是一个什么场景。

可那天之后,一切幻想都真的只成了幻想。

他没有推华天雄,他很清楚,可在华晨兮眼中,他推了华天雄。

华晨兮的那声爸落下后,山下也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很重的声音,伴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血。

那一瞬间,杜厉庚是真的懵,等回过神,他一把推开文楚,去拉华晨兮,向她解释:“我没推你爸。”

华晨兮盯着山下的一片血红看着,她的眼睛也跟着一片血红,她似乎没听见杜厉庚的话,转身疯狂的往山下跑,一边跑一边打电话叫救护车,又给华绍庭打了个电话。

华绍庭听说华天雄出事后,片刻不耽搁,立刻赶了回来。

华绍庭回来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到了,华晨兮满眼的泪水,整个人处在失控的边缘,谁都没办法接近她,就连杜厉庚,都被她屏蔽了,华绍庭一回来,她就冲进华绍庭怀里,哭着说:“爸爸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华绍庭只知道华天雄出事了,但具体是什么情况,他还不知道,可从现场和华晨兮的反应来看,应该不是小事。

果然不是小事,跟着救护车去了医生,这才知道,华天雄从山上失足摔落,已经抢救无效。

那一刻华绍庭只觉得很震惊,他虽然有时候也很恼自己的父亲,觉得他老了,有些糊涂了,可从来没想过,他会死。

也就几天的时间,他没有回来,他的父亲就死了。

抢救室的外走廊上,华绍庭站在那里,看着医生嘴巴一张一合,他压根不知道医生说了什么,他只觉得五雷轰顶。

他没有哭,可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直到华晨兮的声音带着彻骨的恨意传来,他才回神。

华晨兮说:“我要告文楚!”

一句话,把走廊上的所有人都唤回了神,医生是不管这些人的家务事的,交待了一些后续的事情后就走了。

空荡荡的走廊上,华晨兮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回音,久久不散。

文贞柳原本在听到华天雄死亡的消息后,暗自在心里高兴,猛一听到华晨兮说要告文楚,她想都没想,出口说:“你要告楚楚什么?”

华晨兮没看她,也没回应她的话,只森冷的眼睛盯着坐在走廊一侧蓝色椅子里的文楚,一字一句说:“告她害死了我爸。”

文贞柳觉得好笑,虽然她这个时候确实有些幸灾乐祸,可面上还是表现出伤心和愤怒,她控诉道:“华天雄是你爸爸,也是楚楚的爸爸,你这说的什么话!楚楚怎么可能会害她爸,这事就是个意外。”

华晨兮冷冷地说:“不是意外。”

文贞柳说:“就算不是意外,当时也还有第三人在场呢,你都没亲眼所见,你怎么知道是不是意外?你不信楚楚,那总不会不信杜厉庚吧?杜厉庚当时就在现场,那让他说,这事儿到底是不是意外。”

她望向杜厉庚,华晨兮也望向杜厉庚,包括华绍庭,也把视线落在了杜厉庚身上。

杜厉庚靠墙而站,眼睛一直落在那道白色的抢救室的大门上,从刚刚医生出来宣告华天雄的死亡开始,他的视线就没移动过。

他脑海里在一遍又一遍地回放刚刚在后山凉亭的事情,怎么回放也想不明白华天雄到底是如何落山的。

在他心里,他也认为那是个意外。

他原本以为,华晨兮会认为是他推的华天雄,毕竟他伸手要拉华天雄的动作刚好被她看见,而他没能拉住华天雄,也间接的算是凶手,可她却说,要告文楚。

杜厉庚知道,华晨兮有多厌恶文楚,借这个机会把文楚彻底解决掉,也不无可能。

只是,杀人偿命,这可不是简单的打打闹闹,是要再次付出一条人命。

杜厉庚也不喜欢文楚,更加不想她在眼前晃来晃去,可不喜欢,讨厌她在眼前晃来晃去,不代表他要让她去死。

如果他违心的说,是文楚害的华天雄,就算解决了文楚,他这辈子也难安心。

杜厉庚转头,看着站在不同方位的三个人,视线从文贞柳的脸上扫过,又从华绍庭的脸上扫过,最终落在华晨兮的脸上,薄唇动了动,还没想好如何开口,一直坐在那里安静的如同雕塑一般的文楚率先开了口,她嗓音有些沙哑,带着低低的哭过后的声音,低声说:“你们不要为难六爷,当时确实是意外,如果兮兮姐非要告我,我也没办法,你想告就告吧,如果你觉得爸爸的死得有一个人陪葬,那我愿意去。”

这一招以退为进很有用,杜厉庚一听这话,眉头一拧,冲着华晨兮说:“我知道我说了这话你不高兴,可事实上,也确实是意外,跟文楚没关系。”

华晨兮看着他,就那般看着,那脸上没任何表情,眼中也没任何情绪,悲伤,冰冷,情意,全无。

看了很久,她收回视线,冲华绍庭说:“哥哥,我想去看看爸爸最后一眼。”

华天雄的尸体已经推到停尸房了,原本应该第一时间追过去的,可因为每个人的心绪问题,停留了些时间,此刻华晨兮说要去看华天雄最后一面,华绍庭终于红了眼眶,他不想哭,一来不想让文贞柳母女二人看到他的脆弱,二来不想让华晨兮担心。

他忍着喉咙里的哽咽,冲华晨兮嗯了一声,上前牵住她的手,要往停尸房的方向去。

杜厉庚立马跟上,从另一边要牵华晨兮的手,却被她很干脆的甩开。

她看着前方的路,声音不高不低,却充满了压迫:“杜厉庚,想清楚今天这事到底是不是意外,我和文楚,你只能护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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