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孟子涛清了清嗓子,说道:“先从这件‘刘海戏蟾’的玉牌说起吧,这玉牌的刀工婉转流畅,起刀落刀之间干净俐落,毫不滞碍,线条运用的恰当好处,人物造型生动准确,布局巧妙合理。”
“总体来说,玉牌画面传神,洋溢着愉悦的喜感,惟妙惟肖地讲述了民间传说中刘海戏金蟾的故事,玉质也是上等的和阗白玉,应该是乾隆时期宫廷造办处制作的精品,保守估计,现在的市场价值在三十五万左右。”
冯吉铭听了孟子涛的讲述,脸上露出了笑容,内心对孟子涛的讲解十分满意。
见此情形,钟亚诺冷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冯吉铭正想针锋相对,就听孟子涛开口对钟亚诺的那件玉器做了一番简单的点评,说道:“虽然这块玉牌以玉质和雕工方面来说可圈可点,但在沁色方面,却有些问题。”
钟亚诺闻言一怔,急忙问道:“什么问题!”
孟子涛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玉器的沁色有问题。玉器上正常的沁色一般都由表及里地去分布,有一种层次感、灵动感和通透感,看上去很自然,很舒服。而人工沁染的玉器,色发死,附在表面,内外两张皮,没有层次感……”
钟亚诺迫不及待地说:“我怎么觉得很自然,或许就是你看错了呢!”
冯吉铭冷笑道:“某人急什么,难道连等孟老师说完的时间都没有?”
钟亚诺冷着脸说道:“关你什么事儿!”
冯吉铭哂然一笑:“嘿,你这不是废话吗?不关我的事,我坐这里干嘛!”
舒泽一看俩人又有争吵的架势,打起了圆场:“好啦,两位别吵,咱们先听子涛把话说完行不行?”
舒泽的话还是要听的,但钟亚诺和冯吉铭之间当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给对方。
孟子涛暗自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这件玉器除了色比较死不自然之外,沁色不透明也是一个问题。当然也有一部分的古玉的沁色是不透明的,但这种沁的边缘和层次也是很清楚的,不像人工沁染的那样模糊一片。”
“另外,在古玉沁色之中,还有一种情况,沁入或者接触的物质,与古玉的玉质成分发生化学反应后,形成的新物质容易脱离**,使古玉发生缺损,这种形象叫做侵蚀或腐蚀。”
“而这件玉器从风格等方面来说,是元代时期的,真品距今有六百多年的历史,一般来说,这么长的时间只有活性大的或者酸咸性大的物质,才能够穿透玉皮,进入玉里,其他物质只能附在表面。但如果是这类物质的话,玉器不可能只有这点沁色,也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被腐蚀……”
孟子涛指着玉器上的一丁点被腐蚀的地方,对着大家解释了一番,总而言之,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一般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的。
钟亚诺不服输,说道:“我并不是认为你说的不对,但你也说了,这是一般情况,或许我这是特殊的原因呢?”
孟子涛觉得钟亚诺有些强持夺理,不过他并不以为意,他又指着玉牌表面黄沁旁边的白沁说道:“上面这一层类似于葡萄皮上的白霜,叫做石灰沁,石灰沁轻者在玉器的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灰白色或青灰色膜,需要四五百年时间。而重者,玉内开始变得发红,像小孩子的脸色,称为‘孩儿面’需要千年以上时间。”
“这件玉器内部已经发红,属于比较重的石灰沁,然而,从元代一现在才七百年不到,按科学来说,是不可能形成这样重的石灰沁的。另外,真正的石灰沁,用水一抹,沁色将消失了,可水干了之后,沁色又会出现了,是真是假,咱们试一试就行了。”
说着,孟子涛就准备去取一些纯净水试一下,没想到钟亚诺脸色阴沉地表示不用试了,紧接着,他就跟舒泽告辞,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冯吉铭开口问道:“喂,你先前说的还算不算数?”
钟亚诺看着冯吉铭,面无表情地说:“我钟某人还不至于耍这种无赖,从现在开始,咱们以往的事情一笔勾销,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话音刚落,他就转身急冲冲地走了。
“哎,我对老钟真是没话可说。”
冯吉铭摇着头感慨了一句,紧接着他也提出了告辞,并对舒泽和孟子涛表现了感谢。
等冯吉铭离开之后,孟子涛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我说阿泽,他们俩个到底怎么回事?”
舒泽说道:“说起来事情也挺简单,他俩原先是朋友,关系还算不错,前段时间合伙买了一件古玩,后来卖掉了赚了一笔。不过,前段时间,这件古玩出现在一场拍卖会上,最终以六百万成交,而他们的售价不过只有两百万而已。”
“当初定价的是冯吉铭,于是钟亚诺就怪上了他,说冯吉铭眼力不行,明明不懂还胡乱开价。冯吉铭说,当初钟亚诺在他开价的时候,也没有反对,而且类似东西从来没有拍出这么高的价格,完全是不可预料的结果……”
就这样,俩人在饭店的大堂你怪我,我怪你,原本是朋友的俩人变成的仇人,差点还打起来。
那家饭店舒泽经常去,那天正好带着司马月澜一起去吃饭,由于都认识,也出面劝了几句。最后,他们在舒泽居中调解下,想了一个办法,各自花四十万买一块古玉,最后比谁买的古玉价值更高,输的那方同意赢的那方的条件。
至于他们事先说的条件是什么,因为是私底下说的,舒泽也不得而知,但想必应该和那件古玩有一定的联系。
听说是这么回事,孟子涛多少也有些感慨,有句话说的好,只有在真正经得起考验的友情面前,钱财才能如粪土,否则钱财永远是钱财,但这世上又有多少友谊能够经受的起金钱的考验呢?
司马月澜道:“这事我觉得还是钟亚诺的问题,他同意把东西按那个价钱卖出去了,事后反悔到没关系,但把事情都怪在冯吉铭的身上,那就有些无理了。”
舒泽微微一笑:“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之间的事情,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呢?行了,不管他们的事了,咱们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菜过五味,孟子涛问舒泽道:“你先前过来说,有事情想跟我商量,到底是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