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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209节**案
国庆前,根据大量的针对北临高速工程招标的举报和李建斌的建议,省委批准的,省纪检委牵头的工作组在9月21号进驻北临高速公路开发公司,大家都明白这是一次有来头的反腐行动。
其实案情很简单明了。注册于北阳所辖的西皮县一家叫飞宇建筑的私营公司实名举报,反映在北临高速11号路段招标前曾向余向高等招标组负责人送了厚礼,金额高达60万元。但工程却没有落到飞羽公司手中,被竞争对手恒丰达拿走了。按照所谓的规矩,工程没有拿到,款子是应当退回的,但这笔巨款只退回来不到一半。
接到实名举报的省纪检委感觉到案情的真实性,因为飞宇公司一把手白飞宇的举报信里对他送钱的时间,地点,对象,当时的对话写的非常细致,不像是诬告。
匿名的举报可以装糊涂,实名举报就不同了。
有了省纪检委的批示,工作组将举报信上点出的五个人在同一时间控制起来,全部送到了黛山宾馆,有点“双规”的味道。其中就有招标组副组长李声。
省纪检委的行动将交通系统震的七荤八素。之前,反**只停留在电视剧中,谁想到身边真有**被抓?招标工作基本结束,北阳路段的施工也开始了,市局和省厅的五个人却被纪检委了黛山,一度时间北阳市纷传的都是这个案子。
工作组和失去自由的几个人在黛山的情况对于外界自然是谣传。但对于当事人的家属却是天大的噩耗。邢梅第一时间就找了荣飞,让他通过官场的关系打听李声的情况。荣飞安慰她,现在肯定不能得到确切的消息,只要大姐夫没有自己揣腰包就没事的。虽然嘴里这样劝,心里还是不免惴惴不安。
这几天纺织厂合资的事定下来,关于拆迁和职工安置的消息五花八门,充满了想象。家里每天都有一堆昔日的老邻居上门打听消息。因为都在说是他的公司将纺织厂买下了。连母亲魏瑞兰也感到了不安,总让他替他们拿主意。
外面纷纷混乱着,山上的事情却有点匪夷所思。工作组跟李声的第一次谈话李声就坦白自己挨不过而收过大额现金,不过自己没留,全部捐给慈善机构了。省纪委的同志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就派人跟李声一起回家取回了李声“珍藏”的收据。接着核实了孤儿院残联等单位,情节卯上了。(wwW..l)令工作组同志同志惊讶的是,李声交给他们的收据总和竟有二十多万,远远超过白飞宇材料中的数字。
这就是说,不是一个飞宇公司在行贿。
至于李声,肯定不能算是受贿了,但这种对贿赂的处理方式还是第一次遇见。工作组组长,省纪委一室主任刘培其亲自与李声谈话,询问李声转捐的动机。李声按照荣飞的吩咐,坦称自己刚来北阳不久,人生地不熟的。如果自己将赃款上缴给组织,组织上怎么看自己工作中的上级,如果他们没有上缴的话,总不能说只有我一个刚来的副组长受贿吧?我承认这样有明哲保身的因素,为此曾想过辞职离开这个是非窝。
李声的“交代”让刘培其感到震惊,但也理解李声的举动。核实了情况的第二天,李声被解除禁闭放回家了。
为丈夫担心了几天的邢梅终于放下心了。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余向高等人在工作组掌握了银行存款和在办公室取到大量现金后开始挤牙膏般的交代受贿问题。案子开始扩散蔓延,省交通厅也有人进去了。
北临高速**窝案成为改革开放以来省最大的一个经济案件。
荣飞对在家休息的李声说,交通局怕是不好呆了,下决心离开吧。
确实,人心惶惶的交通局传言是李声举报了这个案子。也有人说李声本是省委派下来的卧底。一时间道路以目,李声只好托病回家休息。交通系统出了窝案,高速路的工作基本停下来了,上班也没什么事。
余向高肯定完了,省委研究交通系统干部的配备,程恪提名李声担任市局的副局长,遭到省委副书记、省长齐明远的反对。
齐省长说,“李声没有受贿是事实。但这个人是个投机分子,动机未必那么纯。为什么不向组织反应?为什么要等到工作组找他谈话才交代问题?我反对程恪同志的提议。交通系统的窝案证明我们的干部管理和教育存在大问题。建议省委以此案为教材,让全省的广大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牢记自己的使命,不要在经济上栽跟头。”
李建斌书记倒是为李声说了几句公道话,“他将收下的钱全部交给了慈善机构也是不容易的。情况比较复杂,就像专案组的同志所讲,如果他单独上缴赃款,相当于对周围的举报嘛。也不能说是投机,至少对贿赂有着清醒的认识。这个案子反应出很多问题,要认真总结。市局的余向高,省厅的于东健,在组织考察中都是很不错的干部,这次全部栽在了高速公路上,很令人惋惜。我要说的是,思想的蜕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各级干部管理部门为什么发现不了?飞宇公司反映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李声捐给慈善机构的赃款就远远大于白飞宇的交代嘛。这里面的教训非常深刻,这个案子要一查到底,绝不能出现高速建成,干部垮掉的局面。”
余向高是程恪一直很欣赏的干部,认为有魄力,有能力,结果狠狠扇了程恪一记耳光。因此程恪深感内疚,在常委会上做了自我批评。
两天后程恪约见荣飞,本来是谈即将开始的纺织厂拆迁的,却跟荣飞谈起反**问题,对余向高的堕落很是痛心。承认这几年抓经济喊的高了些,忽视了对干部的思想教育问题。身居高位的程恪对**问题的认识如此低下令荣飞真是意想不到,禁不住反问,“您真的以为教育可以解决吗?”
“主要还是要靠教育啊,纪律处分总是少数人。”
真是悲哀。难道程恪这样具有丰富社会经验和领导经验的干部竟然想不到解决问题的根本在于出现透明制约的制度?转念一想,那种可以监督一把手的制度再有二十年也建立不起来。在当前的体制下,谁想去监督一把手简直就是找死嘛。
荣飞不想再谈这个问题,李声已经正式辞职,虽未向组织移交工作,但人已经到陶氏建筑上班了。总算避开了交通局那个是非窝。而原来反对李声离开的程恪也不再提反对的话了。
纺织厂改制的方案基本得到职工的认可,但最近有通过正式的渠道(谭先河的报告)反映上来说纺织厂的很多职工无法解决长达二至三年的过渡期的临时住房问题。要求市里给予解决。苗霈林他们给轻工局打了正式报告,报告转到了杨市长手里。这件事比较头疼,所以程恪约荣飞来想听听他有什么好建议。
而荣飞最近却因李建光的一份关于收购北新国企的一揽子问题和规划的建议颇为重视,准备去北新呆几天。对于程恪所问,荣飞认为市里没有能力解决纺织厂拆迁户的临时住房问题,市里也没有空置的廉租房一类的东西。
“我觉得纺织厂确实存在拆迁困难。但市里不宜用行政手段解决,而应当用市场规则办事。政策明确后让职工自己去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花不多的钱换一套设施齐全的崭新住宅肯定符合绝大多数职工的利益,政府做到这一步就可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