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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无话可说
在白庸看来,除开那隐隐透出的嫉恨情绪,韩林所表现出来的,不过是一名少年人特有的自我中心情绪,或者说叛逆思想。为了表现自己,或者说突出自己的与众不同,就要去站在公认知识的对立面,表现出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气质。
比如四书五经,那一定是糟粕,先生天天逼他们看的东西,能不是糟粕吗?虽然同样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孙子兵法》的名誉显然比四书五经要好得多,因为没人逼他读这本书。
日常的东西,普通的东西,肯定都不能称之为好。既然大家都说大侠好,那么他就一定要说侠不好,全面打倒,好展现自己冷y-n高贵,不与世同流的姿态。又或者,在某处听到了所谓的“真相”,或者黑幕,知道了某种人人常说的东西并非全然伟大,那么就会兴致勃勃的到处宣扬,迫不及待的希望能传达给别人,自己则可以担任一下先驱者。
这种行为,说到底不过是年轻人一时冲动,因为阅历,因为叛逆,想要与众不同。这种行为不能说全然不对,只是容易被人利用,而且在白庸看来也是非常的幼稚,尽管他也是属于少年人的行列。
事实上,世间的哪个事物不都是有好坏双面的,如果让白庸一人来论述侠,他会将侠的好坏都说一遍,可既然对方主张侠是全恶的存在,那么他自然要说好话了。
“侠者,只生存在1u-n世当中,盛世不需要侠者,盛世需要的是大公无私的刑罚。但世间可以无侠者,却不能无侠义之精神,路遇窃贼对无辜者下手,是视而不见还是见义勇为。若为一己之私,自然是视而不见,可你设身处地一想,假如你是那被偷之人,假如你恰好需要一笔钱去救人命,那你又该如何。你纵然无能做侠,却不能否认侠,不能不让他人做侠。最希望世间没有侠的,是那无法无天之辈,假如世间人人为侠,又哪来窃贼,奈何世间多的是路见不平,拔腿就跑之辈,所以才会有如此多的恶贼。”
韩林只是冷笑:“哼,你以为宰了恶霸地主就不会出现了?做梦吧财富不可能平均,有人富有就有人贫穷,财富不均就会产生阶级,久而久之新的地主又会出来,有地主就总有百姓觉得自己受压迫了,大侠再去杀了?是个人就觉得被税很窝火,大侠怎么不把国家灭了,国家可能不缴税么?政客虽然嘴脸难看了点,但是好歹知道民能载舟也能覆舟,会一定程度上保证治下百姓利益的,可大侠能给老百姓什么实际的好处?”
白庸苦笑的摇头:“前面你说大侠劫富济贫不对,现在又问有什么实际的好处,我已经n-ng不清你的逻辑了。不过侠的好处并不仅仅表现在能送给百姓什么东西,侠者,是一种气节,宁死而不屈的气节。侠者最遭上位者所忌,世间若有侠,上位者如何行那肮脏龌龊之事,对上位者来说,侠就是死敌,拔不完烧不尽的野草,令他们无法为所y-为,因为他们惜命。”
韩林粗鲁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侠义精神,不能吃饱饭的空中楼阁,要来有什么用?”
“人生存在事,需要不仅仅的是物质,也有精神上的渴望,比如信仰。世上总有一些人,哪怕自己吃不饱饭,也要将食物分给年幼的孩子与年迈的老人。世上也存在一些人,哪怕自己吃饱了饭,也不肯将多余的食物分给饥饿的人。前者在你口中是傻蛋,后者在你口中则是现实。所以一个人会不会去做善事,和那个人是否能吃饱饭并没有关系,一个想着只要我吃饱了饭,就会分给别人的人,哪怕真有一天吃饱了,也不会分食物给别人。”
韩林不屑道:“精神渴望,大侠有什么精神值得别人学习的,盖世豪情吗?人贩子也有盖世豪情,所求者也是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你以为这些人贩子中的大侠,认为自己做错了?杀人放火的通缉犯各个都会忏悔认罪伏法?所谓这种大侠和他们果然一个德行凭着这种虚无缥缈的侠义精神,就这样也想拯救天下苍生吗?可笑你不过是披了一个以天下为名的大旗罢了。”
白庸坦然面对自己的私心,反问道:“为什么扯到天下苍生上面去,我只是在做一件能让自己感到开心的事,和什么担负天下苍生的重担统统无关,我喜欢这么做,所以才这么做。人难道因为没有善报,就不去行善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没有好处,又有谁会行善呢?”
白庸眼神清城的问:“照你的话,那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名声我不可不在乎。”
韩林郑重道:“你当然不是为了名声,你是为了证道,救苍生能够证你的道你和我是同样的人,只不过选择的手段不同,你披了一张更漂亮些的皮,而我是赤诚面对内心的y-望。”
“你错了,恰恰相反,我不是为了证道而救苍生,是为了救苍生而证道,因为证道后,我才能拥有更强的力量来为苍生出力。证道不是练武,执着一心就能成功,所以这世上多有极道强者,却少有证道圣人。”
韩林自是不会相信:“哼,这番鬼话你认为我会相信吗?骗人又骗己。”
白庸不以为意,继续问:“如果让你在武道第一与证道成圣选一个,你会选什么?”
“当然是成圣,武道是手段,成圣才是目的”
白庸意味深长的摇头:“哈,错了,你这样就本末倒置,永远证不了道。”
韩林双目一瞪,略带怒意:“你说什么”
“如果让我在救苍生与证道中选一个,我会选前者,那才是我真正所追求的。”白庸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敷衍之意,如同本心在言一样,“当然,我并未成圣,这番话也就少了几分可信度。”
韩林死死的盯住白庸,一字一顿道:“我、不、信”
“是不敢相信,还是不愿相信?”白庸长叹一口气,“看来你我谁也说不服不了谁,那就不用再说下去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本来靠语言就很难说服一个人,等你以后真正抵达证道关口的时候,自然会明白这一切,到时候希望你不要太在乎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