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谷立刻扭头看过去,顿时明白生了什么。
“殿下来了!”也不知是谁开了个头,其他人闻言都是纷纷拥了上去,各类讨好的声音纷纷响了起来。
见此,徐谷哪里还搭理张溥,就连那修行了几十年的养气功夫此刻也纷纷崩溃瓦解,立刻冲过去,挤出自己最和善的笑容道:“殿下每每历经国事,可真是亲临一线,太辛苦了。松江徐谷前来见礼。还请殿下要注意歇息呀。”
众人一见徐谷这般阿谀,纷纷惊讶此刻的徐谷为何如此没底线。
但众人还没来得及细想什么,就见宜兴的张俊也跟着扒了身上的羞耻心,大声道:“殿下。我宜兴张氏别的没什么,可这海图却是积蓄了数代啊。海上行商经验丰富,可为殿下一用。还请殿下思虑。我等鞍前马后,绝不敢多出一个犹豫!”
眼见徐谷与张俊一个赛一个的积极,在后头与朱斐然说话的6丰可就抓瞎了。比起前两人而言。6丰的根底更加薄弱,故而也就一得到消息便立刻冲了过来,为的就是抢先卖个脸熟,更是运气不错地打上了朱斐然的线,来了一个不打不相识。
可眼见众人纷纷拥挤上去与朱慈烺搭话,他却不敢与朱斐然离身。
见此,朱斐然也没有继续作弄,而是十分理解地开腔道:“去吧,这飞剪船的消息看来南京众人都知晓了啊。”
飞剪船回大明当然不是一瞬间就出现在南京,更是将在朱慈烺的特地吩咐之下不再隐藏行踪。将货物在松江的上海县与苏州府卖了一部分,最后更是在众人好奇这艘漂亮细长的船后,纷纷收到了一个消息。
原来,这艘船竟是上个月才离开南京,此刻才过去不到一个月就从东瀛日本国回来,船上满载货物,尽数低价卖了出去,获利巨大,让众人纷纷怦然心动。
这一回,飞剪船上卖到长崎的便足足有各种生丝、白蜡七千五百斤。各类纺织品又有四万四千匹,一匹约莫十斤计算便有四十万斤之多。这还不算那些没有泄漏出去数额的货物,保守估计,这一艘飞剪船的货值足足有十万两之多。
与后世好货物要从日本进攻全然相反。此刻日本展水平较低,好东西基本都是要靠着中国进口。再加上官方的贸易政策毕竟是禁止海上贸易,于是能够在海上跑的都是走私。因为不需要商税,利润极高。
至少,呈现到朱慈烺案头上去的便估算出了从明国出口日本的糖有百分之三白的利润率,鹿皮有百分之三百八十的利润率。生丝或许是因为出口量大的关系。也仅仅只有百分之一百十四。
再加上日本还存在金银铜钱汇率差价的关系,只需要多购买一些倭刀装裱之物回来,一趟往返能拿到的利润率无论如何都有百分之三百。
这也就意味着这一趟朱慈烺跑回来,一艘飞剪船就有至少六万两的利润。
再加上飞剪船过寻常福船一倍的航,这就意味着又是至少一倍的利润。
明白了这些,谁还能忍得住其中巨大的利益?
更不用说,当今朱慈烺可不仅是一位造船厂的船东,更是当今大明南京监国!
也就是说,朱慈烺为许久以来一直坚持的海禁政策拉开了一丝曙光。这对于每年只能靠着走私来家的不少江南士绅而言,如何不是一个巨大的利好?
海禁固然可以让许多大家族把持走私推高利润,却也同样让许多耕读传家的士绅眼红。
再加上又是三艘福船被俘虏,包果在海战中击败郑氏不得不逃窜的消息也不胫而走。这又更加坐实了朱慈烺海上的实力,证明了朱慈烺的赫赫武功不仅在6上可以印证,在海上也无须怀疑。
这对于利润率奇高,风险也极大的海上贸易而言无疑是一盏明灯。
朱慈烺的气场是十分强大的。
此刻,他记性极好地与在场的人一个个见礼,不仅许多都说出了名讳,更是三言两语就让众人都得到了一些安慰,让场内回归了秩序。
就这样,当朱慈烺走上高台轻轻咳一声后,场上众人便纷纷平静了下来。
“很多人会疑惑我为何请大家过来,我也很理解肯定会有人警惕,以为我朱慈烺是处心积虑要谋害什么。当然,这是没有的事情。”朱慈烺俏皮的话让场上笑容纷纷响起。
就连张溥听了,也是不由悄悄放松了一点。但很快,他就警惕了起来:“欲抑先扬么……”
“我这里,很巧拿到了一些情报。”朱慈烺轻咳一声,道:“西元16o6年,也就是四十年前的时候,每年在马尼拉靠岸的大明商船大约有十五艘。根据西班牙人的关税推算,16o6年每艘船的货值在三万九千比索,16o8在三万两千比索。1612年则是平均每只三万四千比索。西班牙人一比索为七钱五分。根据我的推算,大明到马尼拉的贸易额便是七十五万白银。”
“近年,福建郑氏曾经被荷兰人抢走两艘商船,索赔八万两与十万两。而每年通往南洋的平均数为七十六艘。这也就意味着大明与南洋诸国的贸易额是六百八十万两。一往一返算起来呢,就是一千三百六十八万两。再算上通往日本的,结合利润率与货值计算,则大明每年对外的贸易额总计就能达到两千万两了。”
“当然,此次我来说这些不是为了强调这些年坚持的禁止海上贸易的政策。我对此不评价也不讨论。我更明白两千万两从来就不是贸易额的真正数字,与其说这是一个概略,不如说是一个最低最低的数字。真实每年行走在海上的商船不知多少。而这……就是一个巨大的蓝海,一个巨大的利益源头。”
台下众人目光火热,呼吸粗重,他们看向漂亮细长,在码头上静静停着的星辰号,仿佛看到了一座金山。
而张溥,俨然已经明白了朱慈烺的手腕,心如死灰。
朱慈烺的声音清朗而动人:“今天,站在这里,我愿与诸君将这两千万两的海上贸易奔向一万万两,甚至……十万万两!这不仅是来自我的雄心壮志,更是身后星辰号的亲身经历!”
“足足有一千两百料的大船,开出去,便能有船工所言十节以上的航,至少高出一倍的航,甚至……两倍的航。这意味着什么?”朱斐然笑道。
张俊砸吧了下嘴巴,道:“是金山银海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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