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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以前的郁玺良仙风道骨,温宛同意。
大周朝三大名捕之一,破案无数,来去无踪,坊间关于他的风流韵事传的神乎其神,那个时代的名门闺秀但凡听到郁玺良的名字,都能哇哇乱叫。
现在,但凡無逸斋的学生听到郁玺良的名字,也能哇哇乱叫。
温宛自觉已经把情绪调节到最卑微,而后推门而入,直朝那抹站立的身影走过去。
“学生温宛,拜见夫子。”
此刻行至池塘边,温宛将手里拎的两坛货真价实的竹叶青无比恭敬搁到郁玺良脚下,而后退后两步,双手握实,深施一礼。
这一礼,深得郁玺良教导的精髓,无可挑剔。
池塘旁边,郁玺良没看酒,也没看温宛,一把一把朝池塘里扔鱼食。
温宛噎喉,心里默默为池塘里的鱼默哀,想来鱼若有心,亦如是。
终于,郁玺良拍净手里鱼食,转过身直面温宛,声音略朝上挑,“温县主又来了?”
“嗯,学生又来了。”
温宛抬起头,满脸堆笑,“学生前几日又偶得两坛五十年的竹叶青,知道夫子喜欢,特来孝敬。”
虽然是真话,温宛说着心虚。
郁玺良长的很帅,当年是三大名捕里最帅的,哪怕颓废了十几年,哪怕额间已熬出白发,仍然很帅。
但此时,温宛没在郁玺良的五官上看到帅,只看到扭曲。
“可巧了,本夫子今日忌酒,你说怎么办?”郁玺良一般不收礼,严格说上次那两坛竹叶青是温宛硬塞给他的。
他对温宛不满,也不是因为那两坛五年的竹叶青。
是他怀揣着打开五十年竹叶青的心思,结果喝进嘴里的味道整整差了四十五年。
这就好比当年他对礼室学生满怀信心,结果只有温宛一人拿到业旗,余下全部重修。
旧辱涌上心头,郁玺良未及温宛开口,直接拎起其中一坛朝池塘倾斜,然后义无反顾打开坛塞。
他以为,这两坛也一定是五年竹叶青。
咕嘟咕嘟……
温宛震惊看向郁玺良,初时以为郁玺良所谓‘忌酒’是不相信坛里装的是五十年竹叶青说的气话,可酒已经倒了半坛,郁玺良当是闻出味儿,却丝毫没有及时止损的意思。
所以,是真忌。
郁玺良当然已经闻出被他倒掉的这坛是真酒,可他要在自己学生面前表现出痛心疾首的样子?
尤其是在温宛面前!
直待郁玺良忍痛倒净那坛酒,院中气氛又是一阵诡异。
温宛看向郁玺良,郁玺良也在看她。
郁玺良觉得温宛但凡识相,现在就走,扭头就走,这样谁都不尴尬。
可惜温宛讨好的心思太重,重到她直接走过去,拎起地上那坛酒,“酗酒伤身,夫子能有这等决心,学生佩服。”
温宛说着话,就把剩下那一坛也倒进池塘,“这等粗活,学生来。”
有那么一刻,郁玺良仿佛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温县主。”郁玺良低头看向已经把酒倒干净的温宛,由衷觉得自己老了。
温宛闻声起身,一脸虔诚,“夫子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