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青着脸的多尔衮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他并没有看正狼狈惊恐撤下来的兵马,而是看着保定城头。
似乎那里,有人同样在看着他。
越来越多的八旗将校赶到了摄政王这里,非多尔衮嫡系的满洲将校们大多不想打,因为强攻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两白旗那帮人也不想再强攻,最后,一众满洲将校一起跪在了摄政王面前,其中包括苏克萨哈、叶臣等人。
将校们不愿打,正在疯狂撤退的两红旗自不必说,两白、两黄、两蓝的那些披甲兵们也不想在这保定城下多呆一柱香时辰。
说实话,这些从关外开始就碾压汉人军队的满洲八旗兵们,还真是没打过这种纯消耗战。
以往,对付这种坚城,要么有内应,要么有火炮。
没打之前,满洲兵们因为过往的战绩真的没将保定放在眼中,可现在,前后两次攻城的失利,巨大的伤亡,以及城中顺贼使用的从未见过的厉害武器,无一不沉重打击了这些从前战无不胜,自诩为世间最勇敢战士的心灵。
望着跪了一地的部下们,多尔衮依旧是沉默,什么也没有说。
撤下来的两红旗满洲兵失魂落魄的汇聚到大营前,一个个回首看身后都是后怕连连。
蒙八旗和汉军八旗剩下的人也冒着城上顺军炮弹撤了下来,同满洲兵一样,这些个辫子兵也如霜打的茄子般,蔫头蔫尾。
攻城的具体损失还没有统计出来,叶臣他们估摸连同先前攻城,两次至少有三千多人的损失。
三千多人看起来不多,但却是此间大军十分之一兵力了。
要是摄政王仍就下令强攻,似这等损失再来一两次,大军自个便要垮了。
叶臣心中焦急,同苏克萨哈、巩阿岱他们低声商议。
镶红旗主罗洛浑奔马过来时,好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在那闷声不吱气,都不敢看多尔衮一眼。
黑着脸的多尔衮却没有怪罪侄孙的意思,朝罗洛浑摆了摆手,意思拿不下来不是你的错,不必过于自责。
这让罗洛浑暗松一口气,他还真怕这位摄政王叔祖当着众人面要惩罚于他。
心下也是肉疼,这一次强攻两红旗损失很大,仅是铁头子就折了快三百人,其他披甲满洲兵怕有好几百人,算起来至少折了三个牛录,真不知回去如何跟玛法交待。
叶克舒没了心脏还在奔跑的一幕更让这位多罗郡王心有余悸,站在那脸色碜人的很。
保定城下还有不少受伤的清军被自己人丢弃在那,得不到救治的这些伤兵痛苦的哀嚎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让清军上下心头都是沉重。
城上的顺军似乎就是想让下面的清军伤兵多惨嚎一会,竟然没有补箭补铳,任由这些清军伤兵在那做最后的挣扎。
意外的是,城墙下竟有三四百人的汉军没有撤下来,他们团在城下看着城上,而城上的顺军没有朝他们放箭放铳,反而有人趴在垛口与他们交谈着。
同这些镶蓝旗汉军交谈的正是在卫辉降顺的总兵祖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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